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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不快也不慢,甚至每一步的距離都是一模一樣,隨著每一步的踏出,公孫仲謀身上因為看到秋葉而被激發出的凌厲氣息漸漸隱沒,如一把長劍被緩緩推回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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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煜感覺氣氛有點不對,但是具體哪里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道人神情淡漠,身後背著一把長劍和一把青色紙傘,靜靜地看著腳下的萬丈深淵,以及深淵遠處那座寬宏的碧綠大湖。
蕭煜裝模作樣的眺望一下遠方,有些沒底氣的說道︰“快了吧。”
林銀屏本就不情願進大雪山,想著現在自己的腳不知道變成了什麼樣子,更覺得惱怒,盯著蕭煜說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走出去!”
他的右手緊緊按在腰間的黑色劍柄上,神情凝重不知在想些什麼。
蕭煜想了想說道︰“既然橫著走不出去,那麼我們往上走吧。”
蕭煜回答道︰“有個很厲害的人說過,真正的男人要不斷想辦法,真正的女人要不斷掙扎。從這個觀點來看,我是。”
忽然,他好像感應到了什麼,轉身朝雪山腳下望去。
蕭煜回過頭,看著她的眼楮認真說道︰“我會想辦法救你。”
他與他同歲。
蕭煜沒有想到大雪山的山路是如此難行,當然這不是最困擾他的。
林銀屏認真說道︰“那我們要趕快找準方向,這大雪山可是橫貫草原的,若是走錯了方向,一直往里走去,再想出來就不知道是什麼年月了。”
林銀屏看了一眼身旁的萬丈深淵,忽然說道︰“蕭煜,如果我掉下去了,你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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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道宗首徒,在三年前,現在是四年前的辯法大會上敗盡各個宗門年輕弟子,被稱為年輕一輩第一人。
讓他感到頭疼的是,他和林銀屏貌似有著很強大的路痴屬性,現在天上地下,東南西北,除了白雪就是白霧。兩人好像大概可能是迷路了。
兩人開始朝著峰頂攀爬。
蕭煜面不改色,說道︰“所以你要努力掙扎,在我想出辦法之前,爭取不要落地。”
“快了吧!”林銀屏在這個“吧”字上加上重重的語氣,一口銀牙緊咬,說道︰“我跟著你老老實實走了這麼久,你可不要告訴我你迷路了!”
于是他無法如從前般保持自己的驕傲。
林銀屏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公孫仲謀的臉上恢復平靜,沒有說話,也沒有去看張雪瑤的背影。
多年後,他已經看淡了很多事情,也看透了很多事情,然而他還是無法看淡秋葉,更無法看透秋葉。
他沉默了很久,然後在練劍的閑暇,他開始讀書,開始學儒門的法門養氣。
兩人沉默片刻後,林銀屏再次說話了,她這時平靜了很多,說道︰“那個……剛才抱歉,我有點失態了。”
他又變回那個儒雅的年輕男子。
張雪瑤臉上浮現一絲復雜神色,然後將手中白色長劍掛于腰間,轉身朝大雪山方向走去。
當年他不過十五歲,便已經練成劍十二,空冥巔峰,那時候的他很驕傲,很自負。
他覺得總有一天自己的劍會將這些統統橫掃。
道宗首徒秋葉,經過白山來到草原以後,他便獨自一人進入大雪山中。正如他自己說得,他有些事情要做。
但他沒有拔劍,因為他沒有必勝的把握,而他一直堅信,若不準備動武,就不要拿起武器。
他要做的是拔出腰間的劍,戰勝秋葉,而不是像個小丑在那里玩什麼怨毒把戲。
林銀屏臉色有些不善,說道︰“你我都沒來過大雪山,迷路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你為什麼不早說!”
蕭煜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但他不會畏懼,在年輕一輩中,他不認為有人可以戰勝他,對他來說,只有輕松戰勝和有些棘手之分,而沒有不可戰勝之說。
那時候的他才知道,原來有一個叫做秋葉的同輩人,若是劍宗和道宗還未分家時,他應該叫做師兄的人,已經踏入了履霜。
他看到了一個人,雖然山頂與山腳距離隔得極遠,中間又有雲霧阻隔,但確確實實,他真的看到了一名身著黑白色寬大袍服的男人。
林銀屏憤憤說道︰“你是不是真男人。”
他看不慣道宗的古板,嘲笑佛宗的迂腐,更不屑于魔教看似強大的軟弱。
所以秋葉看了一會兒山腳下,便平靜轉身,向雪山深處走去。
公孫仲謀默然點頭。
而這時,他的師尊,那位被人稱作是天下第一的劍宗宗主卻告訴他,有一個人比他更強。
其實有的女人要求很多,多的你根本滿足不了。而也有的女人要求很少,少到可能就是要你的一句話,一個承諾,只是如此,也僅此而已。
他一直很遺憾,沒有機會向秋葉出過一劍。
蕭煜干咳一聲說道︰“我沒出過東都,你沒出過王庭,宅男宅女迷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
對于秋葉的不屑,他並沒有憤怒。甚至沒有多余的感情波動,因為他知道,沒有實力的憤怒毫無意義。
林銀屏對于這個說法顯然不怎麼滿意,不悅道︰“等你想出辦法,我都落地了。”
峰頂上的晨霧已經被金色的陽光盡數散去,露出已經存在了萬年的冰雪。
他的手從劍柄上放下,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漠的笑容,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茫茫雪山,然後在呼嘯的寒風中再次舉步,帶領著身後的劍宗弟子,朝著碧羅湖畔走去。
此時皚皚雪峰之上有一個人,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青年道人。
同時,山腳下的公孫仲謀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蕭煜有時很冷酷,但是對于這個和自己母親有些神似的女孩,他很難產生什麼負面情緒。他沒有動怒,反而很慚愧。
對于這位真正意義上的劍宗傳人,即使強大如他也必須保持幾分謹慎。
初春時節,來自寒冬的冷意還未盡數褪去,大雪山間寒風凜冽。
蕭煜走在前面,林銀屏跟在他的身後。
比如佛宗的慕容,比如碧落湖畔的這個身穿黑白色長袍的年輕男子。
不知何時,張雪瑤從車上走下,來到公孫仲謀身後,輕聲說道︰“秋葉道兄來過了?”
但他很清楚其他宗門一直隱藏著很多真正的天才弟子,他們面對橫空出世的秋葉,沒有選擇迎戰,而是選擇了暫避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