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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婦人奇怪地看了蕭瑜一眼，目光掃到旁邊的郝俊，看其滿臉胡子斜挎大刀，猛然想起兩人說不定就是要去劫陳府給那姐弟的撫恤銀子，心里一驚，急急忙忙地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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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人家的千金就是好命，有侍女給她擋災。這為奴作婢的為主家死了給點銀錢都是發了善心，我呸！”旁邊一粗布 褐的四十左右的女人聞言，對著陳府後門唾道。
郝俊見其神色堅定，想到那她正與那少年一般年紀，同樣孤苦無依，便轉而就近去雇車，一邊還在嘆氣。
少女被抱上騾車的瞬間，蕭瑜看到她縴細白皙的手指動了一下。
陳府就歸還姐弟二人的賣身契，又給了銀兩，讓書童將其姐帶回鄉安葬。
蕭瑜定了定神，對郝俊道︰“你知道義莊在哪里吧？快帶我去！”
那陳府的騾車僕婦也從後門回去了。
“說是回鄉，不過听其沒有田宅，怕會先去義莊。”
二人循聲望去，只見街邊的店鋪已到盡頭，之後是長長的一面高牆。
只見少女臉型微圓秀眉細長，容貌秀麗，與其弟有幾分相肖。因為中毒的緣故臉色慘白隱有紅斑，眼下有黑影，五官還似乎有些扭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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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有命，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有些人不是不想救，而是救不了，你也別太難過。”
正是昨天遇到的少女。
蕭瑜不由得眨眨眼楮︰那少女還活著！是了，其實眾人也只說這侍女中了毒回天乏術，可沒說她已經死了。
便有個藍麻布衫裙圓臉的年輕少婦斜睨著 褐婦人，鄙夷道︰“做奴僕的給主家擋災還要主子感恩戴德不成？永安郡誰不知陳府待下寬仁。再說了那是歹人傷的人命，這陳府開恩將其奴籍消了，這小姑娘入土也體面。更別提還給了大筆銀錢給其回鄉安置，還不算仁至義盡？”
郝俊見那婦人看他幾眼就趕緊避開的模樣，不解道︰“我看上去有這般凶惡嗎？”
蕭瑜無暇解釋，又道︰“義莊遠不遠？要不雇車過去快些。”
“還有救？”郝俊卻大聲道，隨後忙拉著蕭瑜就往義莊方向去，隨即想起了方才那些人的議論，邊走邊道，“那麼多有名的大夫都說沒辦法，我們趕過去又能怎麼樣？”
“也不知是什麼毒，據說請了好幾個大夫都沒救回來。”
就在蕭瑜閃神的時候，騾車慢慢開動，繼而越來越快，駛離了陳府門前的大街。
旁邊的人對其二人爭論卻是充耳不聞，自顧自議論，滿是同情。
待護院聞聲趕至，歹徒已經不見蹤影。陳府連夜延請名醫為侍女解毒救治，無奈侍女所中之毒極為猛烈，大夫們回天乏術。該侍女早年就父母雙亡，家中僅有幼弟，前年也入陳府做了書童。
“真是造孽啊，又折了一小姑娘的性命。這樣的畜生怎麼還不被老天收了去，留在世上害人。”
“可憐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
義莊原是給貧民提供棲身之所的地方，有些則是宗族的產業，還負責贍賑、義學等。後來城中的義莊慢慢變化，到本朝時已成為寄放棺柩的場所。那些過世後一時沒找到地方安葬又無宗祠可停放，或是客死他鄉等著運回本鄉的，以及窮得無以殮葬的，都暫放在義莊之中。
蕭瑜初回永安郡，並不知這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府邸，院牆就佔了半條街。此時街上之人听到動靜都紛紛圍攏過去，人頭攢動，看不清發生何事。
“那等天殺的惡賊，禍害了多少人家的姑娘，怪不得有閨女的都要遠遠地送走了避難。”
高門大戶的私事總能讓底層的升斗小民津津樂道。便有消息靈通又嘴快的將事情添油加醋，圍觀的眾人便七嘴八舌地說開了。
蕭瑜雖想到那里可能停放著許多尸體，有些毛骨悚然，還是點頭小聲道︰“那小姑娘沒死，或許還有救。”
眼前此景，正是陳府遣了馬車送姐弟二人出府。
“陳府也算體恤下人，還讓馬車送他們出來。據說得了不少銀子，換了別個為富不仁的，亂葬崗一丟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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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蕭瑜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騾車已消失在視野中。
蕭瑜想起那少年哭得紅腫的雙眼和一臉的無助，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處境，心下不忍，忙問旁邊一個婦人道︰“這位大娘，你可知道那姐弟二人去了哪里？”
“且去看看。”蕭瑜道，“我學過些解毒之法，總要試一下。”
只見院牆開了個小門，兩旁站著刀劍鮮明的護院。一輛青布遮擋的馬車緩緩從府里出來，後面跟著兩個衣著整齊的僕婦。壓抑的哭聲正是從車內傳出來，听聲音似乎是個少年。
青布的騾車在門口停下等著。這時有陳府的人另雇了騾車過來。僕婦上前打起騾車的簾子，一個身著青衫的孩童就從車上下來。他約莫十歲左右，雙眼哭得通紅，尤自流淚不止。
那少年下了車，轉身將手伸入車內，與候在車旁的僕婦將一個著鵝黃衣裙梳著雙丫髻的少女半扶半抱下了車。少女渾身綿軟無力，頭部仰面低垂，正朝著蕭瑜這邊。
蕭瑜忽有種說不出的感應，心中奇怪，朝那少年仔細打量，突然想起來︰這不是之前遇見的那個少年嗎！
郝俊帶著蕭瑜擠了過去。
“如此惡賊，真是無法無天。”郝俊憤然說道，隨後嘆氣，“也不知道那小子沒了長姐獨自一人怎麼過。”
可昨日怎麼沒有這奇怪的感覺？
中毒？蕭瑜听著眾人口中的歹人惡賊竟然是會使毒的，不由得更加注意去听，再將信息拼湊起來，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街邊的行人小販紛紛踮起腳伸長了脖子窺望，欲一睹究竟，還三兩成群地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
褐婦人叉腰反駁了回去。
郝俊滿腹疑惑︰“你去找那姐弟？要做什麼？”
“人都死了，要體面有什麼用？你看看，這長姐尸骨未寒，姐弟就一起被趕了出來，听說是無父無母家里沒個田宅的，卻要去哪里容身？有錢還容易被人算計呢。”
昨天夜里，這永安郡頗有名望的陳府有歹徒悄悄混進了陳府嫡女的閨房，不想陳姑娘留宿其母親那里，僅有一個守夜侍女在房中。侍女被驚醒之後喊叫起來，被歹徒毒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