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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心鑫愣愣的听著,她沒發覺自己已經被杜子康牢牢地抱在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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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車!停車!”看著老爺車越駛越遠,車里的姚心鑫又是驚慌又是氣急。她不知道杜子康要把自己帶到哪去。從河南安陽袁宅到京城再到上海,這一路過來她和翠兒從來沒分開過。
杜子康感覺到姚心鑫不再那麼抗拒自己,他接著說︰“沒想到今天居然這麼巧就听見兄弟們在說你的名字。雖然只差了一個姓,但我知道一定就是你來了。你不願意和我一起住,我知道,可你現在住的環境實在是太差,我不放心。”
姚心鑫感到自己好像停止了呼吸。她瞪大了雙眼,杜子康的臉孔就放大在自己的眼前。
“不知道為什麼我知道如果你對我說的話,真能驗證歷史的話,你一定會想辦法成功脫離袁世凱、離開京城。”
“這里的環境不適合你住,快收一下跟我走。”杜子康再次命令道。他絲毫沒提起翠兒,因為他眼里只有姚心鑫。
姚心鑫本來逛街時隨意扎了個馬尾,後來被杜子康一扛後,掙扎中頭發都散開。披散著的黑色長發使得她看起來不像女孩反而更像女人了。
“後來我買通袁家的人,知道你病好了,也順利過繼給了袁世凱做了他的女兒,我也沒後顧之憂了。”
“求求你,停車。。。停車。。。”姚心鑫看著無動于衷的杜子康時終于忍不住流淚了。這是她第二次流淚,她不得不對杜子康妥協。
“你這個人,怎麼听不懂?我們之間沒誰欠誰的,我就住這兒,哪都不去!!”姚心鑫的倔脾氣也上來了,她還沒蠢到為了使自己生存環境好點,要去和一個剛認識的陌生男人同居。
“後來小小的你進了袁宅之後一直安慰你的嬸娘。我父親雖然是個花匠,你從來對他都很有禮貌,不像袁家其他小姐那樣。。。”
“你走不走?”杜子康耐著性子最後問了姚心鑫一遍。姚心鑫沒理他,知道再說下去只是在浪費時間,她懶得再理杜子康,自顧自地轉身準備走進自己的房內。她心里氣極了,覺得簡直就是在對牛彈琴。早知道他是這個樣子,當初在他受傷的時候,自己死都也不會和他說那些話,讓他自生自滅算了,還白白送了幾個月存的大洋。。。
弄堂里沒人敢出來阻擋,誰都知道上海灘最大的黑幫青幫是任何人都得罪不起的。
“我知道,是他救了我,但我能在上海灘活下來打拼到現在,全是因為你!”杜子康的眼楮始終都沒離開過姚心鑫。他知道姚心鑫現在年紀小又經歷了那麼多,情竇可能還沒來得及初開。這次她意外的出現在上海,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抓住機會,錯過一次,等了那麼久才等到她來。這回說什麼都不能再讓她離自己那麼遠了。而且杜子康有信心,只要姚心鑫一直在自己身邊,終有一天她會知道自己對她的用情之深。
被扛著的姚心鑫憤怒到了極點,她對著杜子康又踢又打︰“杜子康,我真後悔救了你,你就這樣恩將仇報?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心鑫,你。。。听我說,今天是我冒昧了,但是自從你在我最暗無天日的日子里對我說了那番話後,我就再也忘不了你了。”杜子康知道姚心鑫不願開口,他主動打破沉默對她說。
“而真正讓我對你動情的那次就是在我養傷的小院子里了。”
杜子康溫柔的懷抱驅趕了冬日的寒意,被摟抱著貼著自己胸膛的姚心鑫,一邊的耳朵居然能听見他穩健的心跳聲,而耳朵的另一邊正听著杜子康訴說著對自己的情義。
“啊∼”饒是再鎮定的姚心鑫也被杜子康這野蠻的陣勢給嚇到了,她大叫一聲︰“放我下來,你這個混蛋!”她口不擇言地罵了起來。
還沒等她回過神,杜子康就離開了她的唇。今天對他來說已經很滿足了,自己不能再操之過急,以後的事要慢慢來。
接過杜子康遞過來的手帕,姚心鑫狠狠地攥了攥。她有點負氣地、使勁地擦著自己的眼淚,她恨自己的不爭氣、更恨剛才野蠻的把自己扛出來的杜子康。
躍入姚心鑫眼簾的路邊景色倒是很美。車子正好停靠在一條小河邊,河兩旁垂著楊柳樹。雖然已近隆冬,青青楊柳樹的樹葉已經變成光禿禿的了,但並不妨礙這美麗的猶如江南古鎮的小巷景色。可惜車子里的人實在太煞風景,姚心鑫吸了吸鼻子心里想著。
“是你當初給我那一百塊大洋時包著的,我一直保存著,天天帶在身上。”
杜子康沒回答姚心鑫的話,他把剛才放在姚心鑫頭發上的手,小心翼翼地移到她的右臉頰。看她沒剛才那麼激烈的反應後,又慢慢地把她摟進自己的懷里。
姚心鑫听了瞬間有點難為情起來。她慢慢回過頭,看著杜子康說︰“你確定對我的感情不是為了報恩?”
“我。。可以嗎?”杜子康低頭問了一句已經安靜靠在自己懷里的姚心鑫,他感到懷里的女孩子似乎不像剛才那樣抗拒自己,她似乎有點動容了。
就連二樓的紅雙雙也听到樓下的大動靜,匆忙跑下樓。紅雙雙看到擄人的杜子康,也著急地追了出去,她怕姚心鑫吃虧,朝著杜子康大喊︰“青幫搶人啦!快攔住他!”
姚心鑫的臉“唰”的一下紅了。前世加今生,自己為了生存、為了活下去,總是一直在顛沛流離地奔波著。從沒想到過自己會有男女之愛。就連以前稍有好感的鄭軍都沒和自己說過這麼露~骨的話。這個才見過自己一次面的杜子康怎麼能這麼直白。
杜子康看著姚心鑫的後背,說著說著手就不由的輕輕撫上她長及腰際的黑發,他耐著性子慢慢地對眼前的女孩解釋著。他知道雖然姚心鑫在生他的氣不肯回頭看他,但她沒再流淚就表示她在听自己說話。
“你看看你手上的手帕。”
“後來無論我在上海遇到什麼艱難困阻,只要一想到你,還有你,我就會咬牙堅持下去,你說我對你的感情是報恩這麼簡單嗎?”
“最早听到你是從我的父親口中。他說你第一次進袁宅的時候雖然膽怯內向但看得出你是個善良的小姑娘。”
“我現在住的那個地方很大,只要你願意住進來,我保證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杜子康信誓旦旦地說。經歷過那麼多生死的他不怕流血,居然會怕看到姚心鑫流淚。真是奇怪,哪怕自己身上的傷再多也不及她的眼淚讓自己感到心痛和難過。這就是愛情吧,杜子康心想。
“本來我已經打定主意想親自來京城找你,帶你回上海,但沒想到上海這邊發生了點事,讓我耽擱了下來。”
“我知道對你來說我很陌生,但我卻對你很熟悉。”
杜子康直接把姚心鑫抱起來抗在肩頭,朝著門外大步走去。
姚心鑫听的有點發懵。
杜子康的手剛觸及到姚心鑫的頭發時,她混身一僵。隨著溫柔的幫她整理頭發後,沒再有其他過分的動作時,姚心鑫才逐漸放松下來。
“心鑫,杜大哥沒有惡意的,他也是為我們好,想讓你住的舒服點。”翠兒看到僵持著的兩個人,為了緩和氣氛,她主動上前解圍替杜子康說起好話。
“怎麼了?”顧媽焦急地問姚翠兒。翠兒沒答話,她急忙追著跑出去,奮力地想要跟上杜子康。她怕杜子康把小姐帶到別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她都快要急死了,要知道自己還從來沒和小姐分開過。
“在準備刺殺袁世凱的時候,我曾偷偷進出過袁宅幾次,可能是你當時病剛好,性子又冷不願出門,我只見到過你一次。那一次是你和袁府的三小姐在走廊上,你被她拉著似乎要趕到哪里去。雖然匆匆一瞥,但我還是認出了你!”杜子康回憶著往事說。
杜子康迅速發動起老爺車,車子一溜煙地開走了。車尾後只留下揚起來的塵土和來不及追趕上的姚翠兒、紅雙雙。。。
杜子康的車開的很快,行駛了一會功夫,幾乎已經看不到住宅和弄堂,好像都快開到郊區了。
“現在承認了?”他嘴里說著冷冰冰的嘲諷話,步伐越來越快。走到街口停著的那輛黑色老爺車時,他一拉車門,直接把姚心鑫丟進了車里鎖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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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不知道怎麼了,或許是因為看到了杜子康想到了安陽、想到了在袁宅的日子、想到鄭軍、想到了小溥儀和隆裕太後。。。想到這一路走來,經歷的種種艱辛與不易。。。這些太多太多的事情竟然觸動到了姚心鑫心底里最脆弱的那根弦,在杜子康的車里,姚心鑫第二次哭了。即使她心里很明白杜子康根本不會對自己怎麼樣,可就在此刻,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
姚心鑫木楞地點了下頭。第一次的初吻就這麼沒了,她的唇上還留有杜子康剛才留下的余溫和氣息,她不敢再看杜子康。他凝視自己的眼神讓姚心鑫有點受不了,她索性別過頭去裝作看窗外的風景,而心里卻亂極了。
“當時你讓我活下來去上海。我就來上海了,我等了你兩年。武昌起義後,我曾托人去安陽打探,但當時你們已經離開袁宅到了京城。”
姚心鑫覺得自己的頭有點暈,心跳也仿佛漏掉了一拍。說實話她也是個正常的女孩,听到這麼深情的表白,說一點都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姚心鑫听了始終沒動、沒啃聲,這時只有她自己知道杜子康剛才說的話,已經讓自己心跳開始加速起來。
“其實那時我知道你對我說的那些駭人的話,可能一大半是為了讓我活下去而說的。事實也證明你沒說錯。對你來說那時可能只是一句話而已。但對我來說,卻是讓我活下去的開始。所以那時我就認定了你,你就是我杜子康要找的那個人。”
杜子康無比懊惱,剛才是自己太莽撞了,不該不管不顧地把她扛出來,他也不想弄成這樣的。可看到無論自己怎麼說她都不肯跟自己回去,杜子康心里焦急萬分,想著索性先把她弄回家再到時候好好說話,可沒想到姚心鑫根本不想理睬自己。
“我知道你歲數小,有些事還不太懂,不過沒關系,只要你和我住在一起,總有一天你會接納我的,我不逼你。”
姚心鑫當然知道翠兒心中的想法,她看到杜子康連眼角都不瞄一下翠兒,火氣不由地直往上冒。早知道他這樣纏人,當初就不該多事管他!
“收拾一下,搬到我那里去住!”杜子康雙眼盯著姚心鑫又重復了這句話。
正在心里發牢騷的姚心鑫突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離開袁宅時,她沒哭;鄭軍死的時候她第一次流淚,但過後她知道在這亂世中哭是最沒用的。所以在之後離開京城時她更堅強地選擇不哭;就算剛才得知隆裕太後的死訊時她也強按下心中的悲涼沒掉一滴眼淚。
姚心鑫定眼一看手里的手帕,好像有點熟悉。
“當我知道父親和七姨太被袁世凱秘密處死後,特定從英國休學趕回安陽。當時知道你也病了,本來我想馬上親手手刃仇人,但一直擔心著你的狀況所以遲遲沒有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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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康猶如銅牆鐵壁的鐵人一樣,絲毫沒停下來的意思。
“不是,不是,杜子康,你可能搞錯了。”姚心鑫咽了口口水對杜子康說。如果今天再不跟杜子康說清楚,他可能會一直誤會下去,“當時你身處險境的時候,是鄭軍救了你,他。。已經。。。死了。。,我不是你恩人,你也不必報恩。在那小屋里求我救你是翠兒,我只是為了幫她,不讓她傷心而已。”
杜子康就像沒听見一樣,扛著姚心鑫就跨出了大門。門外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鄰居們,她們看到被人像麻布袋一樣的抗在男人肩膀上的姚心鑫時,都嚇得躲進弄堂里不敢出頭,但好奇和八卦心又促使著她們不停地張望,想搞清楚顧家姆媽家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那一剎納,時間仿佛都停止了。
“我送你回去。”杜子康對姚心鑫說。
杜子康看到流淚滿面的姚心鑫頓時慌了神,“別哭,別哭,我停車,我馬上停車。”
“啊?什麼?”姚心鑫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听錯了。
杜子康十分執著。對于自己認定的事情,他從不會輕易改變,感情也一樣。雖然他沒說過這種情愛話,但此時的他只想把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
看著難得展現出柔順和害羞神態的姚心鑫時杜子康笑著發動了汽車。
原來杜大叔一直和杜子康有提到以前的、真正的袁心鑫。
因為她知道哭,在這個時代是最沒有的。她只有咬緊牙關,選擇堅強地活下去。
“謝謝!”
姚心鑫說了實話。提起鄭軍,她心里掠過一陣痛。
姚心鑫心里又羞又憤,翠兒在一旁手足無措,她再笨也知道杜大哥現在這個樣子是喜歡上小姐了,心中又酸又澀。
姚心鑫努力回想著。她想起來了,原來是那次,自己剛穿來病好後被三小姐拖著游園參觀袁府的那次。
擦完眼淚後,姚心鑫的頭轉向車窗外,不願再多看杜子康一眼。
說完後杜子康就腳踩剎車,把車停在了路邊。他沒有了剛才的那番強勢,手足無措地看著坐在自己副駕駛身邊的姚心鑫。她就這麼近在自己眼前而不是在夢里,他卻把她弄哭了。
一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近在咫尺,卻根本不願意和自己親近時杜子康就覺得火冒三丈。他的牛脾氣也上來,索性想著先把人給擄出來再說。可一看到車里掉眼淚的姚心鑫時杜子康又心疼極了,他連忙伸手摸了下自己上衣的西裝背心兜,兜里一直都帶著她的手帕,“給,別哭了,擦擦,我不逼你了。”
顧媽和小青菜听到呼喊聲跑出了房。
車子里一陣寂靜。
“什麼?”還沒等反應過來,姚心鑫的頭上就有一團陰影籠罩下來。杜子康男性的氣息撲面而來。他低頭吻上了姚心鑫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