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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指著北方笑道︰“女真六萬鐵騎想必正尾隨而來,如今咱們馬力不足,若是執意南下,被韃子追上是遲早的事情。
www.biquge001.com陳總兵既然責我定邊軍算計太多,何不領著川浙七千好漢,回師迎擊女真鐵騎。如此上合陳老將軍用兵之道,下應川浙男兒死戰報國之志,豈不快哉?”
童仲揆分辨道︰“我軍戰車火器皆無,又無騎兵衛護,回頭死戰那不是送死麼?”
沈重笑道︰“這難道不是明哲保身,算計太多嗎?反正陳總兵一意用兵遼陽,被韃子追上陷入死戰和迎頭而上決戰,又有什麼區別?以己之短擊韃子所長,最後葬送了川浙男兒,讓陳總兵一展抱負,興許能挽救遼東大局也未可知?”
陳策怒道︰“老夫心急遼東大局,一心欲救遼陽,或許言語有失,得罪了沈監軍和定邊軍勇士,沈監軍盡可當面指斥,說話何必夾槍帶棒?”
沈重傲然道︰“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不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時,不知己不知彼者,枉為三軍之帥!”
沈重指著兩軍將士沖著陳策說道︰“先說知己知彼。石柱兵雖然悍勇,卻只余六百殘兵。戚家軍攻守無雙,可惜戰車、火器皆失。定邊軍驍勇善戰,唯嘆馬力不足,火器耗盡,難以為繼。而奴酋雖連連挫敗,麾下主力尚在,六萬鐵騎憑著騎射和近戰的本事,足以一舉滅我萬軍。川浙軍諸位將領可同意我的看法?”
陳策、童仲揆二人皆是點頭同意,唯有戚金不服道︰“即便如此,想滅我浙兵,韃子也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沈重笑道︰“我若是奴酋,先以騎兵斷了你的退路,然後以騎射不停對你覆蓋打擊,一層層削弱你的力量。你若受不了傷亡,妄圖攻擊或者逃遁,我則以騎兵四處沖陣,打亂你的陣型,再分段消滅。沒了戰車和火器的依仗,戚家軍面對韃子鐵騎,根本沒有還手的力量,何談讓韃子付出沉重的代價?”
秦民屏看著戚金臉紅脖子粗,便插嘴道︰“不是還有定邊軍的騎兵麼?”
沈重笑道︰“自家人知自家事,定邊軍看著百戰百勝,成軍卻還不到一年,若沒了火器和突襲,騎戰、近戰和韃子相比就是天地之差。憑著剩余的火箭、火銃和手雷,定邊軍騎兵倒是能堅持一二,不過最多三個回合,就得全軍覆沒!因此,若是兩軍一意南下遼陽,恐怕還未看到遼陽城牆,就已灰飛煙滅,既救不了遼陽和遼東大局,還讓大明白白損失了兩支鐵血強軍。如此愚蠢死戰,即便氣壯山河,于遼東何益,于百姓何益,于大明何益?陳總兵臨死一句我三軍將士無愧于天子,能交代的過去麼?”
陳策慚愧搖頭,又不甘地問道︰“那遼陽怎麼辦?”
沈重冷笑道︰“遼陽已是必死之局,守不住!”
童仲揆說道︰“遼陽乃是雄關鐵壁,內有袁經略以下七萬守軍,有了沈陽的教訓,只要堅守不出,遼陽怕是丟不了!”
沈重嘿嘿一笑,說道︰“且不說袁大人愛民如子,又志向高遠,意圖反攻而一舉平定遼東,盡撤我在遼陽內外的防御工事。就說眼下,奴酋只要虛晃一槍,作勢要撇開遼陽不理,南下進攻廣寧,乃至山海關,你們認為袁應泰在遼陽城還坐得住麼?”
陳策嘿然一怒,喝道︰“反守為攻,顧前不顧後,頭重腳輕,後方太過空虛!奴酋必然如此用兵,屆時袁經略必然不敢擔負失土之責,只要大軍一出城池,遼陽必失,遼東也完了!”
沈重冷笑道︰“遼東不保已是定居,豈在今日乎!從朝廷重臣眼見遼東局勢穩定,甚至看到熊經略守中有攻,定邊軍又于建州、遼陽連連大捷,便起了搶功的心思開始,遼東就已經完了。他們如何我懶得理會,可是身為統兵大將,遼東崩潰之後當如何,才是我等需要考慮的重點。”
陳策拱手道︰“請監軍大人指點迷津。”
沈重肅容道︰“遼陽一失,遼右、遼南必然不保,朝廷方略必將大變,定要守住廣寧一線,至少也要力守山海關,以圖恢復。建州西北,除了科爾沁等少數部落與女真親密,林丹汗以下蒙古部族大多與女真不睦,和中有戰,戰中有和,只需白銀、互市,就可利誘其與建州征戰。我定邊軍東聯朝鮮,南臨大海,北接遼右,進可攻退可守。如此一來,三面圍攻,攻守呼應,必可讓建奴顧此失彼,連連消耗,那時遼東大局或有轉機。”
陳策、童仲揆、戚金、秦民屏听了茅塞頓開,一齊撫掌大喜,只覺心胸一暢,對悲觀的戰局重新燃起了希望。
陳策笑道︰“是老夫見識膚淺,誤會了沈監軍和定邊軍好漢,以為你們不顧大局,畏戰怕死,再無入建州守遼陽的血勇,真是慚愧萬分。原來沈大人退守須彌島,便是早已看清了遼東敗局,落子沿海下得正是這盤大棋啊!老夫佩服,大人不愧是我大明兵法第一人也!”
沈重故意冷笑,傲然說道︰“我是天子近臣,名聲一向狼藉。定邊軍力量單薄,還不足以撐起敵後戰場。沿海諸島生活艱難,外無救兵,內無錢糧,唯有依靠海運稍稍補給。如今又有數十萬遼南難民,家園盡毀,嗷嗷待哺,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不知道爾等川浙好漢,可願意為了天子大明,為了黎民百姓,舍了名聲富貴,與我定邊軍去海島吃苦,為大明撐起遼東的天?”
陳策正甲,童仲揆整衣,戚金按劍,秦民屏挺胸,七千川浙男兒揮戈砸地,鏗然有聲。然後隨著陳策單膝跪地,齊聲高呼︰“願為大人效死!死且不怕,何懼困苦!”
沈重哈哈大笑,熱淚橫流,指著北方笑道︰“奴酋暫且囂張,這遼東讓與你又有何妨,且看我定邊軍和川浙男兒,自此與爾爭鋒遼南,戰遍這遼東的綠水青山,至死方休!”
三軍歡呼,士氣高昂,戰意滔天。
沈重又向南鄭重而跪,仰天大呼︰“聖天子在上,列祖列宗在上,國事艱難,遼東離亂,當有豪杰赴難。定邊軍一萬五千男兒,川浙軍七千好漢,于此立下鐵血誓言。哪怕日後窮困潦倒,哪怕日後兵甲不全,哪怕日後身死名滅,哪怕日後萬劫不復,吾等匹夫,願為天子而戰,願為國家而戰,願為黎庶而戰,願為大明二百年輝煌而戰,願為華夏萬載而戰!”
陳策跪倒,對著南方悲呼︰“臣願戰!”
童仲揆、戚金、秦民屏隨之跪倒,熱淚而喝︰“臣等願戰!”
七千川浙男兒轟然而跪,熱血怒吼︰“吾願戰!”
鐵毅及麾下千軍昂然跪下,拱手嘶喊︰“吾願戰!”
吳天武、李晟和四千定邊軍將士三心二意跪倒,故作豪邁喊道︰“吾願戰!”
李晟偷偷打量了一下裝模作樣的沈大人,又瞪了一眼麾下偷偷竊笑的軍卒,然後心有余悸地向吳天武問道︰“大人這戲演得是不是過了,等陳總兵領著七千熱血沸騰的好漢到了須彌島,瞧著咱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白銀成山,生活安逸,身邊還有兩三個朝鮮小娘子伺候,會不會和咱們翻臉?”
吳天武無所謂地壞笑道︰“先騙過去再說,反正遼東失陷,沒了蔣海山的船只,他們也跑不了。再說,大人不是說了麼,日後,這日後兩字大可推敲,進退自如啊。”
沈重得意地起身,微笑著扶起川浙諸將,又揮手下令三軍起立。
陳策問道︰“沈大人,我軍下面行止如何,可是直接退往遼南。這遼陽若是就此束手不理,老夫心里實在有些過意不去啊!”
沈重笑道︰“定邊軍和川浙軍皆是英雄,豈能作此讓人齒冷之舉。韃子鐵騎正緊追不舍,就讓定邊軍萬騎向南,先引開韃子的追擊。爾等隨我步行,西進威寧堡暫避如何?”
陳策不明所以,問道︰“威寧堡?這與遼陽會戰有何關系?”
沈重壞笑道︰“沒什麼關系,就是多了條與遼陽貫通的河流,太子河!”
吳天武搖頭晃腦鄙夷道︰“又是水攻。不是火就是水,還能不能有點新意?”
瞧著呆頭呆腦的李晟,吳天武急忙一扯,說道︰“還不趕快跑,忘了在赫圖阿拉掘渾河時遭的罪了?”
李晟憐憫地看著川浙將士,搖頭嘆道︰“七千鐵血勇士啊,剛剛糊弄收編了人家,第一個任務就讓他們當苦力河工,還要不要臉?”
川浙大軍雄糾糾氣昂昂隨沈大人開赴西方,他們將逐漸認清沈監軍的嘴臉。對沈監軍的無恥知之甚詳的定邊軍,在吳天武和李晟的率領下,拉著似懂非懂的鐵毅,萬馬向南,急急如喪家之犬。
代善、莽古爾泰、皇太極的三萬鐵騎,如籬笆一般,向遼陽方向橫掃而來。天命汗三萬大軍,氣勢洶洶,鐵流滾滾,直撲遼陽。
登州水師押著一萬多顆蒙古韃子的首級,到了京城德勝門外。而罷官歸家的熊廷弼,傲然走入了皇城,就要接受天子的垂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