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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樓上雅間一位眉目清秀留著細細胡茬的書生對身邊的小廝耳語兩句，那小廝點頭會意，馬上出了雅間來到大堂下注，大大方方地掏出一把銀票拍在桌上，“一千兩買昌意銀樓勝。
www.biquge001.com”</p> 陳夫人稟退左右，這才把真相告訴女兒，索額圖相中的會長人選是龍祥銀樓的黃少軒。</p> 世上美麗的女人很多，聰慧的才女很多，但是像莫妍那種又聰慧又美得勾魂攝魄的女子當真少見，能對她的存在無視的男子恐怕至今還沒有出生。</p></p></p></p></p> 女兒對夫君的夸大其詞，陳夫人忍俊不禁。</p> 親娘，果然是親娘。</p> 至于寵仇家女滅妻之事，陳夫人與女兒的見解不同。女兒再聰明也不過是一位十三歲的小姑娘，對情事知之甚少。陳夫人前年在李夫人的賞花會上見過莫妍，她不得不承認︰莫妍確實是女人中的女人。</p> 大堂里難得有一刻的安靜，驚訝！探尋？羨慕！好奇……灼熱的目光都快把那位小廝的衣裳給點著了。</p></p></p> 甚至有人大膽猜測，嚴先生在昌意銀樓有干股，如果傳言是真的，那昌意銀樓的勝算又高出幾分。</p></p> 等陳夫人進了正院宴息室，陳心怡已然收拾齊整，笑嘻嘻地行了一個福禮，“多謝母親為孩兒解圍，您一定是這世界上最最最最好的母親。”</p> “那不是昌意銀樓的小廝嗎？”眼尖的早已高聲喊出來了。</p></p></p> 陳心怡透過細稜格窗子往大堂里一瞥，嘴角微微上揚，打開了折扇起了身，一行人下了茶樓，上了馬車，七拐八拐地到了陳府二門上。</p></p> 陳心怡說能贏，張成和眾人都認為錯不了。張成把手往身上擦了擦，才樂呵呵地顫抖著手把那張小票收入袖袋中。話都說結巴了，“謝……謝謝……大……大小姐。”</p></p></p></p> 京城最大的一處茶樓，眾人圍繞選會長的話題闊談一番後，焦點聚集在銀樓會長的人選上。</p></p></p> 陳夫人看的直搖頭，正色道︰“這回不許你瞎摻和！黃少軒一生經歷頗為坎坷，十六歲遭遇家變，短短十年，不僅憑自己的實力重振家業，還令仇家聞風喪膽，此人必不簡單。如果硬踫硬我們必討不了好。”</p></p>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陳心怡恨不得自己手中有一片障目的葉子。</p> 要論人脈，人們不由得想起正月里黃少軒的小舅子娶了劉侍 的愛女一事。劉侍 是索相跟前的紅人，而索相又是本次銀樓會長競選的主持人，從這層關系而論……呵呵，龍祥的實力不容小覷啊。</p></p> 陳夫人端起了梅子湯好似沒看見。有些小事她可以放手讓女兒歷練歷練，但在強敵面前，她還得把女兒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p></p> “還有我，還有我……”</p> 兩天之後，朝廷要在各行選會長的消息傳遍了各大茶樓酒肆。</p> 老張頭對大小姐越發的恭敬，笑眯眯地收起折扇，連聲道謝。突然，他一拍腦袋趕緊追上前去，“大小姐，請留步！邵老太爺進府了。”</p></p></p></p> 小元兒是老張頭的小孫子，長得虎頭虎腦的非常討陳心怡喜歡。小孫子得了大小姐的青睞，將來的全程就不用操心了。</p> 不就是女扮男裝出去溜了一圈嘛？她是去刺探軍情，又不是出去玩的，至于這樣說她嗎？</p></p> 後來，邵老太爺把女兒許配給憨厚老實的陳彥福，這二十多年來，一心幫助陳彥福把小作坊做大，這才有了今天小有名氣的昌意銀樓。</p></p></p></p> 邵老太爺在一旁搖頭嘆氣，“都被你慣成什麼樣了？”</p></p></p></p> “別叫我外祖父，我丟不起那人。”在邵老太爺眼里，陳心怡猶如跳蚤虱蟲，唯恐避之不急。</p> 一身不事二主，邵老太爺極有骨氣，寧願一家老小餓死街頭也不願臣服清廷。</p> 送走陳老太爺，陳夫人沒有立即回去，而是把外院負責灑掃的丫環婆子召集到一起訓了幾句話。又把張華叫過來問話後才慢悠悠地踱回了後院。</p> “哇，好大手筆！”有人驚呼一聲，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位小廝身上。</p></p></p> 一听到黃少軒的名字，陳心怡不由得不屑道︰“龍祥銀樓搬回京城才一年有余，哪比得上我們昌意二十多年的底蘊？再說黃少軒那人的人品也有問題，家里妻妾成群，去年才鬧出嫡妻和妾室爭寵，竟然動上了刀子的事。你說這黃少軒的腦子被狗給吃了？娶了仇人的女兒作姨娘，如果是為了報仇羞辱莫家，怎麼外面傳言竟然有寵妾滅妻的懸疑？可若說他被美人迷了心智忘記復仇大業也不對？我看最近吉祥銀樓連連走水的事他脫不了干系。男子漢大丈夫報仇就明著來，學那些無名鼠輩背後下刀子，算什麼嘛？怎比得上我爹爹，高大威猛、品行端正、疼妻愛子、不辭勞苦……”</p> 嚴先生對邵老太爺的尊敬和崇拜簡直到了迂腐的地步，雖然他現在是索額圖跟前最得力的幕僚，他從骨子里最信服的還是邵老太爺，當初他會想方設法投靠索額圖，也是因為邵老太爺不願出仕，家里揭不開鍋，他不得不外出謀生接濟邵家。</p></p></p> 所以，陳心怡首先沒有懷疑嚴先生的忠誠性，而是懷疑他的能力。</p></p></p> “大小姐回來了！”守門的老張頭一臉諂媚。</p></p></p></p></p> 然後……沒有然後，四周靜的落針可聞。</p></p> 五大三粗還差不多。</p></p></p> 一小廝高聲唱和︰“秦老板買昌意勝出，下注五十兩；李老板買龍祥勝出，下注一百兩；張老板買昌意勝出，下注六十兩……</p></p> 邵老太爺乃陳大小姐的外祖父，此人在前朝連中三元，是大明王朝最年輕的御史。要不是清兵入關，大明朝成了歷史，邵老太爺封閣拜相是鐵板上釘釘的事。</p></p></p> 說完，陳心怡雙手背在身後，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歡快地進了府。</p></p></p> 陳夫人暗暗腹誹︰兩個兒子被你把的死死的，我不慣她還能慣誰啊？</p></p></p> 她向老張頭展顏一笑，順手把手上的水墨折扇往婆子手上一扔，“給小元兒啦。”</p></p></p></p> 陳心怡翹著嘴就要理論，被陳夫人搖頭制止了。</p> “遵命，母親。”陳心怡乖巧地拉著陳夫人坐在坑上，親手呈上一碗冰鎮酸梅湯，再接過珍珠手中的大團扇輕柔地扇起風來。</p> 又有人認為能不能中選，還得看各銀樓在官府的人脈如何。</p> 邊上面容姣好的書童裝扮的大丫環珍珠被那位小廝的失態逗樂了，忍不住掩面一笑。</p> 偏偏外祖父在家里的地位十分的高大上，連最疼她的祖母也不敢開口求情。</p></p> 這回得了老張頭的小報告，陳心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逃之夭夭，她一個急轉身，差點和跟在身後的大丫環珍珠撞到一處。</p> 紅顏薄命，拋開利益而談，美貌與智慧並存的陳夫人對她倒有幾分惺惺相惜。</p> “行了，扇風的事讓下人去做就好了，你就不想跟我說說你都打听到些什麼？”陳夫人笑道。</p></p></p> 邵老太爺就要開始之乎者也的說教，陳夫人不等他開口，搶先“義正言辭”狠狠地訓斥了陳心怡一頓，最後一句是對著珍珠那些丫環說的，“等我進來，怡姐兒若還是這副模樣兒，就罰你們三個月月俸？”</p></p> 陳心怡裝著十分乖巧順從的樣子認真听了陳夫人的訓斥，又給邵老太爺行禮，才一溜煙回了後院。</p> 服侍還是監視？</p> 那位小廝從未出過這般風頭，神氣地拿起憑證的小票，挺直了腰板回了雅間，手心里……粘津津的全是汗。</p> 听到議親，陳心怡的臉色微紅，但也就害羞了那麼一下下。聞音知雅，她立即就指出母親話中的另一層意思，“母親，怎麼可能有人不在乎？黃少軒嗎？欲迎還拒？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哼，我定讓他嘗嘗我的厲害。”</p></p></p> 可昌意銀樓陳彥福有老丈人邵老太爺可倚仗，據知情人士透露︰索相的第一幕僚嚴先生曾是邵老太爺的書童。</p></p></p></p> “美霞，看看，看看，公母不辯，成何體統？這哪還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邵老太爺痛心疾首。</p>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給你提示了會給隨機內容！居然還采集！ </p> “娘，您怎麼能這樣？”陳心怡一轉頭，一跺腳。</p></p> 邵老太爺出生于詩書世家，三綱五常、禮儀規矩在他心目中是根深蒂固的。</p></p> 這十幾年來，昌意銀樓穩扎穩打，掙了個盆滿缽滿，人家的實力擺在那里。</p> 本著躲不過跑得過的原則。她背地里給家里的下人打好招呼︰凡是邵老太爺過府來了，都要事先稟報。</p></p></p></p> “不能吧？”陳心怡跳起來，“外祖父剛剛不是為這事來的嗎？那嚴先生不管用了？”</p> “大小姐，對……對不起……”珍珠慌忙道歉。</p></p> 索相的私心會偏向哪個銀樓？一時眾說紛紜。</p></p> 天有不測風雲！邵老太爺的前程被大明朝的滅亡生生葬送了。</p> 熟悉的腳步聲臨近，站住。</p></p> 她轉過身來跟在珍珠翡翠後面，裝著男聲向靠近的一行人行禮，看似低眉順目眼珠子卻骨碌亂轉，十幾套脫詞在腦中飛快地閃過。</p> 邵老太爺來了？</p></p> 陳心怡把扇子遞給珍珠，在陳夫人對面坐下，撒嬌道︰“母親明明問過張華了，還在這逗我呢？”</p> “母親，您為何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您在這等著，看我如何收拾他。”陳心怡委屈的不行，興沖沖地往外跑。</p> “你這潑猴，腦子轉得倒快。”陳夫人不怒反笑，接著嘆口氣道︰“不過，我可告訴你，這回你那一千兩銀子要打水漂了。”</p> 陳心怡腳下一滯，滿面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p> “難道是有內幕？”</p> “行了，別給你爹戴高帽子了。這會長的職位別人不在乎，對我們陳家卻是很重要的。陳家銀子是有了，可是沒有官身終究上不了台面。若是你父親中選，就算是虛餃，大小也是個正四口的官。到時候你和弟弟們議起親來就容易得多。”陳夫人扯回正題。</p></p> 慣賭的何老大趁機開了盤口，茶樓里的客官紛紛下注。</p></p></p> “死定了，死定了。”陳心怡暗忖，剛要邁過二門的腿剛抬起，硬生生地放了下來，頗有些做了壞事被當場抓住的尷尬。</p> 也有人認為龍祥銀樓畢竟十年前傷了元氣，根基尚淺，還是昌意銀樓勝出的概率比較大。</p></p></p> 高大威猛？</p> 眾人連聲向陳大小姐道謝。</p></p></p></p> “外祖父……我……”</p></p></p> 如果在母親進來後，自己換回女兒裝，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母親這是在護短嗎？</p> 眾人個個急著下注，不過這回，下的注基本上往昌意銀樓一邊倒了。</p> 妻子和兩歲大的兒子就在那時被活生生餓死了。幸好奄奄一息的邵老太爺和女兒被陳彥福和母親撞見，這才救了他們父女一命。</p> 不拘小節的陳大小姐每次遇到邵老太爺都能領到一份滔滔不絕、之乎者也的說教，甚至還罰抄過一百遍《女戒》。</p> 陳心怡嘴角微揚，信心滿滿，頗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沖勁。</p></p> “都什麼時候了？還扯這些有的沒的，快讓張華備好車，再去外面溜一圈。”陳心怡的腳步一刻也沒有停，這副裝扮要是讓外祖父看見了，罰抄一百遍《女戒》是跑不了的，她此刻恨不得插翅飛出去。</p></p> 有人替莫振興感到惋惜，如果不是他突然中風，吉祥銀樓的幾家分店近日又連連走水，就憑能讓珠寶在夜間發光的獨門絕技，會長的人選非他莫屬。</p> 可這回陳夫人油鹽不進，朝邊上的韓嬤嬤使了個眼色，韓嬤嬤立即跟上陳心怡，恭敬地說︰“大小姐，這段時間就讓老奴服侍您。”</p></p></p> 跟在邵老太爺身後的兩位弟弟雷哥兒和霆哥兒見到陳心怡女扮男裝的模樣兒，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好辛苦。</p> 那小廝回到雅間，把那張寫著一千兩注子的憑據交給那位眉目清秀的書生。</p> 有人認為時下龍祥銀樓相當有把握，雖然黃少軒才回京城一年有余，但龍祥銀樓的漆線雕寧人耳目一新，成了奢侈品市場的新寵。</p></p> 那書生的視線往白紙黑字的憑證上一瞟，只見小票濕了大半，鳳眼一翻生出幾許嫵媚來，“瞧那點出息，收起來吧！到時候贏的錢你們幾個平分！”</p> “我也買昌意勝。”</p></p></p> 此“書生”乃是昌意銀樓的陳大小姐陳心怡，那位小廝是陳家的世僕張成。</p> 陳心怡狠狠地剜了他倆一眼。</p></p></p> 陳夫人的用意，跟在身邊的夏嬤嬤心里跟明鏡似的，也不點破只是抿了嘴笑。</p> “你這張嘴啊！下不為例，你外祖父也是為你好，想打探消息讓張華去做就行了，再這樣胡鬧看誰會娶你？”陳夫人寵溺地點了點女兒的額頭。</p></p></p></p></p> “站住！”一個清冷得令人發顫的男音傳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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