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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林代輕輕咳了一聲。
www.biquge001.com</p> 若圖謀林汝海的家產，這批帳本，是非看不可的！</p> “好吧，九十九里路都擔下來了，不差最後一里，再走著看吧！”崔大管事這樣想著，把帳本捧進來。</p></p> 誰知他還沒放話，蓉波先開口了︰喲，老爺，不如叫崔大管事跟英姑一起看就好了！他們兩個……嘻嘻，嘰咕嘰咕——</p></p></p></p></p></p> 奈何林汝海不爭氣，耳根子軟，娶了林謝氏後，事事便听老婆的，因老婆賢明，這還使得。林謝氏去後，他竟听起蓉波這小蹄子來了！這事兒便壞了。</p></p> 他都已經不想當這差使了，誰知姑娘忽然振作，英姑也向崔大管事反復確定︰姑娘今非昔比，有了夫人當年的風範，值得期待！</p></p> 蓉波心里打鼓，悄悄找些機伶人去商議——卻說自從易澧定了嗣位、蓉波眼看是個未來的太後，丫頭奴僕們對蓉波又巴結起來。這些人捧高踩低的姿態也算做到盡了，蓉波心里頭冷笑，不是不討厭他們，然而不用他們，也沒別人好用，所以仍然結為一伙，有事就去商量︰“你說姑娘葫蘆里賣的什麼藥？”</p></p></p></p></p> 那一番掩口而笑、袖底諂言，是暗示崔大管事與英姑有奸情！</p></p> 英姑也不說話，只在旁邊侍立。林代答道︰“大管事送帳本，與大公子辭去，真真湊巧了，趕在一起。現在卻不好看了——澧兒還在外頭呢！只好等一等。”</p> 唉，今天！他送進帳本，竟是蓉波正兒八經當家主一般驗看了！</p></p></p></p></p> 崔大管事頗有心灰意冷之感，也曾打算求去，然而外頭也不好混，林汝海又有一點好處︰總算知道籠絡伙計。他對崔大管事一直挺好。崔大管事就不好意思硬走。待要長留呢，有件事是要先搞清楚的。他勸林汝海︰“姨奶奶照顧老爺有功，咱們作下人的別的也不敢說，但有一件，商務上頭的事，姨奶奶是不拿手的，老爺切切不可都听姨奶奶的，不然咱們外頭便難做了。”林汝海點頭︰“這我省得！若她意見跟你相左，我總歸听你的。不消說得！”</p> 蓉波隨口便道︰“他在外頭又怎樣？反正他又不會看！”</p></p></p> 崔大管事捧著帳簿，踏入熟悉的府門。</p> 嗣子已定，所有的財產，都該清點一遍。這次的帳本，比以往都厚。</p> 蓉波冷眼旁觀，作為過來人，暗暗判斷︰“小妮子春心亂也！”不由口角流笑。她本想獨霸大權，看林代情緒低落，便借機勸道︰“姑娘可是累了？要不歇歇去？要不跟少爺一起去送大公子去？帳本由我一個看罷！”</p></p></p></p> 至于英姑，已經有夫有兒，怎能讓蓉波隨意詆毀？</p> 可惜紅顏早逝。</p></p></p> 最早時候，他送進帳本，是林謝氏、林汝海，夫妻並坐同看。其實林汝海要看帳，完全可以到商號上頭去，只有林謝氏，年青婦人，拋頭露面在外行走，多有不便。偏偏她于商事上又實實有天份，大管事崔雙輝，便是她作主招攬了來，跟著她打天下，親身見證林汝海一個半死不活的鋪子，如何拓展成離城最大的商業、更進而把他由商界保入宦途，捐了個功名，雖說是所謂“鍍金功名”，只能在“監造”一類的職位上任職，不能跟正統進士老爺們比，但到底是上了台盤了。這後頭，崔大管事拍胸脯說句公道話︰都是林夫人的功勞。</p> 保證是這樣保證，有的事上，蓉波任性，林汝海難免被她帶進了溝里。好在大體上，遇著公事，林汝海願意尊重崔大管事的看法。于是崔大管事才苦苦支撐到了今天。</p></p> 明明是笑、還有點兒無奈，卻比諷刺還厲害！不著一字，蓉波就會被打得敗下陣來。</p> 英姑臉上便流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神氣。蓉波最怕這種神氣，是林謝氏生前慣有的，透露出的意思是︰“你不懂！我要怎樣跟你講？”</p></p> 蓉波望向林代。</p></p> 林謝氏去後，崔大管事還是往里送帳本，不過換了一個人看︰夫人以前的丫頭，蓉波。</p> 崔大管事氣從腳底板往頭頂冒︰他是個老光棍，不代表他見著女人就想作奸犯科！</p> 崔大管事很看不上蓉波︰姑娘，你算哪只鳥兒？要說夫人留下的人看，那也該是英姑看！</p> 謝雲劍卻在此時告辭離去，把謝府的下人也全都撤走。林代正為這點沉吟難決。崔大管事都進門了，林代也沒安排見面。</p></p> 帳本終于成了蓉波與林汝海並肩同看。英姑先是被取消了看帳本的資格，後來索性給栽贓嫁禍，趕回她兒子的田莊去了。</p></p> 蓉波埋頭作想去了。林代吩咐下人︰“好茶好點，招待大管事在外邊，替我同大管事報個歉，只道我們婦道人家，不懂世事，知什麼帳目？還是等少爺回來做主。”</p> 林代其實也想說︰“你不懂！我要怎樣跟你講？”不過她夠有風度，拿出教育公司新人的耐心，“姨娘，就算幼帝登基、太後垂簾，也得把皇帝放在前頭，您想想其中的道理？”</p>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給你提示了會給隨機內容！居然還采集！</p> 蓉波“啊喲”一聲︰“心肝兒，虧得你說明白！我險些給她們糊弄了去！”</p></p></p> 蓉波要用人時，一向不吝惜好話。有的好話頗為肉麻。樂芸捋一捋胳臂上的雞皮疙瘩，做出笑臉道︰“姨奶奶不急。大管事就坐在前頭，帳簿就在桌上擱著。我們都使上自己人去招呼，幾十只眼楮盯著，來個外緊內松，看那頭怎麼勾搭。抓了實據，好做把柄呢！姨奶奶說是不是？”</p></p> 有個丫頭叫樂芸的，極是靈醒，略想了想，便替蓉波出主意道︰“姑娘說的是正理，駁是不好駁的。說得透徹點，少爺那點兒年紀，就算來，也是裝裝樣子，礙不著什麼。倒是姨奶奶與姑娘，帳目上萬一有了點錯，可以說是跟少爺一起定的，不是獨斷專行，還好推諉。等少爺，沒壞處。就怕姑娘明著等少爺，暗里派什麼人去，跟大管事有什麼勾七捻三，都勾兌好了，再捧帳目來，里外撮弄，哄著姨奶奶一個。姨奶奶就不好辦了！”</p> 蓉波暗暗捏緊拳頭︰這老東西！林謝氏走了都十幾年了，她怎麼還跟林謝氏越來越像了？小姐過幾年就出閣，她也快跟著滾出去好了！別在這兒礙眼！</p> 這才是閨閣千金的風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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