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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晌午時分,馬道石堡西北三十里外的草原上,緊挨著戈壁灘的草地上,稀疏的綠草間一片片的水窪,盡管頭頂上的驕陽,會那這里很快變回到干澀的草地,但現在蒸騰的水汽讓人渾身悶熱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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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一夜的韃子騎兵們,除了在四周戒備的游騎,其他人脫掉身上滿是泥水的簡易甲冑,赤條條鑽進了牛皮帳篷里,盡管頭下枕著硬邦邦的武器,但整個營地里已經是鼾聲四起了。
從拉乃爾特部落支援來的兩個千人隊,還有塔狼瓦急召來的一個千人隊,昨晚已經來到了這里,雖然沒有圍殲了騷擾糧道的敵人,但是現在塔狼瓦手里的兵力,加上拉乃兒特的騎兵,已經有近萬人了。
不論是遠道而來的騎兵,還是退回到大營的韃子兵,今天都需要休整,這也是塔狼瓦後退三十多里的原因,那戈壁灘上連水都沒有,這里的一處水源地,就是扎營的唯一選擇了。
就連大營角落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十個奴隸,也守在牛車、圍欄旁,找一處較為干淨點的地方,倒下就睡了。
一處高大的草坡上,牛匹帳篷里,滿臉怒氣的塔狼瓦,正瞪著眼楮,不善地來回瞅著下首的拉乃爾特;當然,他的心腹干將窩豪格,也沮喪地盤坐在氈毯上,滿腦子的不明所以。
凌晨時那石堡頂上打下的開花彈,一發發像下雨一樣,讓塔狼瓦和拉乃爾特嚇了一跳,尤其是那火炮在開炮時,沒有常見的那種轟鳴聲,令兩人很是吃驚。
好在開花彈是威力不是太大,只要不在十幾步之內,基本上不會受傷,就這也讓那些驚慌的千夫長直接慌了手腳。
火炮啊,這在草原上可是震懾人心的巨大武力,就連濟農那里也把火炮管束得相當嚴重,要不然也不會在和瓦刺部落結束沖突後,第一時間就帶著火炮回了陰山。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那石堡上響起沉悶的爆響聲中,一條長長的火舌,直接就把潮水般涌上去的韃子兵們,攔腰截斷,恐怖的彈雨打得再強悍的韃子兵,也沖不過去那道黃連樹前的空地,這種大殺器讓塔狼瓦也心驚膽寒。
好在石堡上的人似乎不想和塔狼瓦死磕,那道火舌噴吐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就悄無聲息了,而石堡下進攻的韃子兵,也被打得沒了攻克劫掠的心思。
要是塔狼瓦知道秦石頭的機槍壞掉了,或許就不會這麼頭疼了。但要是他們再白天里進攻石堡,或許那機槍下放倒的尸體,或許會多上一倍。
假設歸假設,現在塔狼瓦是光 坐在了火炕上,一時間沒了主意。
想打下那個石堡,恐怕那不知名的火器,會讓他的千人隊死傷慘重,想就此退走,那他臉上的面子就徹底沒了。
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就在這小小的峽谷兩端,他淨吃虧了,便宜可是沒沾上幾滴,驕橫慣了的萬夫長豈能低頭。
白龍湖那里,峽谷南邊的那個圍屯,山谷里的石堡,都是他的眼中釘,現在好了,草原邊緣可又冒出了一個堡壘,他剛剛接手了這大片的的草原,就被楔上了一塊硬刺,擱誰也想干脆地捏出來扔掉。
但形勢比人強,他塔狼瓦要是在這里發了狠,把手下的三個千人隊傷損過大,濟農那里就沒法交差了,底下千夫長所在的部落,也會有所怨言。
“當啷,”一口干掉奶酒,塔狼瓦把木碗丟在紅漆木盤里,歪著腦袋看看拉乃爾特,“拉乃爾特,你說,咱們下一步該如何做?”
“哦,這個,”拉乃爾特端著木碗的手一頓,眼底里閃過一絲不屑,臉上卻帶著凝重,“要不,等大軍歇息過後,下午再攻打?”
“攻打?是你的千人隊,還是本官的?”塔狼瓦鼻子里冷哼一聲,“現在天可是晴了,”
“昨夜到今晨,本官折了將近五百人,不算那些奴隸,你拉乃爾特可是敲了邊鼓,要不就換成你主攻,分成給你一半如何?”
塔狼瓦的提議,拉乃爾特沒有接口,喝掉碗里的奶酒,砸吧幾下嘴巴,疑惑地搖搖頭,“明人的火器,何時這般的犀利了?要是他們邊鎮大量使用,咱們可就沒活路了,”
在塔狼瓦和拉乃爾特火里帶刺的商議中,坐在下首的窩豪格,腦子里忽然閃過一道亮光,“明人?不對啊,那石堡上可是插著部落的旗子呢,”
再想想探子上報來的那個山谷里,里面的石堡上也有一樣的黑旗,頓時,窩豪格眼前一亮,扭臉看向萬夫長,神色激動起來。
作為他多年的老上司,塔狼瓦一看窩豪格的模樣,就知道這個小子又有了主意,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好計策,但他現在也沒其他的辦法了。
從遠處運來木料打制投石機,或者請求濟農支援火炮來,塔狼瓦不知道要用時多久,但這大軍每一天的用度消耗,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他等不起。
如果糧草無憂的話,他或許能耐著性子圍住石堡,一月不行兩月,憑著人海戰術也能啃下來;他擔心的是那個石堡里,如果沒有想象中的大量火器,那這趟買賣絕對虧到家了,或許自己剛剛坐上的萬夫長一職,會被惱怒的濟農給摘了。
作為草原上游動成了本能的韃子將領,塔狼瓦對攻城戰有著下意識的忌諱,不但是他,其他的韃子、瓦刺將領,也不願隨意地消耗人馬去玩命登城,用自己的弱點死扛明人的優勢。
“窩豪格,這里沒外人,有話就說,”塔狼瓦皺著眉頭,不悅地說道,這個跟著自己多年的心腹,腦子還算活道,打仗更是不帶含糊的,就是有些寡斷,疑神疑鬼的消磨了血氣,難怪整天吃肉還是瘦的眼窩都陷了進去。
就在這時,大帳外一個親衛匆匆進來,跪倒在地稟報,“報萬夫長,剛才咱們的一隊游騎,在南面峽谷外不遠處巡邏,踫上了明人的地雷,死傷十幾人,”
“啪,”塔狼瓦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怒目圓睜,“欺人太甚,不敢明打明的對戰,盡玩屑小手段,看本官不把你個區區的石堡,砸個稀巴爛,”
刀子他們退回到鷹爪堡前,在路上把早前留藏的跳雷啟了出來,但是他們不甘心後面跟著的韃子囂張,部下了一處雷區,巧不巧地就讓韃子的游騎給踩上了。
“大人且慢,”窩豪格見塔狼瓦又要發怒,趕忙起身躬身道,“屬下說完自己的想法,大人要是想去攻城,屬下自當為先鋒,”
眼看著塔狼瓦氣咻咻坐回了軟榻,窩豪格一擺手,讓那個親衛出去了,再掃眼旁邊沉吟不語的拉乃爾特,“大人,如果那石堡里的話事人,是明人的話,咱們說啥也必須攻下它,不能讓明人的勢力踏上草原,這是濟農大人多次叮囑的,”
“但是,如果那個石堡里,是咱們草原上的部落為首,呵呵,”窩豪格笑著一拱手,“恭喜大人,草原上多出一頭狼,不也是需要頭狼嗎,”
眼看著塔狼瓦疑惑的眼神,窩豪格心里微微一嘆,旁邊的拉乃爾特似乎都明白了些,但自己的部落頭領還是沒回過味,實在是,哎。
“既然都是草原上的部落,那說白了不過是鄰里之間的摩擦,不存在和大明地域之爭,那大人可以征召他們,讓他們為我所用,”
“就算是他們不願歸附,也可以交易來他們的火器,時間一久,石堡還不是大人手里的一塊肉,想吃挑個好機會罷了,”
窩豪格的話,不但讓拉乃爾特眼前一亮,就是塔狼瓦也是眨巴幾下眼楮,赫然明白了期間的意思。
“好,好,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塔狼瓦黑紅的臉龐上,露出絲絲笑意,拿過桌案上的銀酒壺,給自己倒上了一碗奶酒,咚咚兩口干下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拉乃爾特笑眯眯地起身,一手捏著銀碗,拎著酒壺走到窩豪格面前,倒上了一碗酒,遞到窩豪格手里,又給自己的酒碗到滿,“不錯,你這個主意不錯,”
千夫長喝酒用鐵碗或者木碗,萬夫長才有資格享用銀碗,拉乃爾特的這一手,讓窩豪格受寵若驚,臉上歡喜不已;不過,喜出望外的塔狼瓦,似乎沒有太在意。
幾碗酒下肚,三人議定了主意後,很快,從大帳外拉來一個書吏,這是窩豪格早年搶來的一個明人,會寫能讀。
“給那個石堡去信,告訴他們,如果是草原上的部落,就讓他們的頭人明天來本官大帳,如果他們是明人,那本官明晨就發兵攻城,城破人屠,”
繃著臉龐的塔狼瓦,說完了自己的意思,就把如何送信的事,交給了窩豪格,自己回後賬歇息去了,那里還有一個女侍可以泄瀉火。
鷹爪堡,黃漢祥帶著一眾匠人,正在暗堡出口處,把里面的積水往外排,雖然石堡修有排水溝,但那場大雨讓排水溝通向的窪地里,雨水已經倒灌回了暗堡里,只能動用人手舀水了。
二樓軍舍里,刀子和孫小明,向百戶詳細道明了襲擾韃子糧道,游如何脫困一事,蕭夜對韃子能快速地設陷阱,驚訝不已。
好在只折損了一個侍衛,要是刀子他們不小心斃命在了草原深處,蕭夜恐怕對這個鷹爪堡,不會報太大的期望了。
“好了,你倆下去歇息,這韃子不會善罷甘休的,咱們還得小心他們的偷襲,”揉著眉頭的蕭夜,揮揮手讓兩人出去,自己靠在火炕旁的氈毯上,暗暗琢摸著。
早晨馬道石堡傳來信哨,一是馬道關卡那里,多了幾之商隊,帶來的貨物不多,但押送的家衛可是不少,而且在和王大力交易完畢後,不但沒有離去,反而在關卡外扎營不走了。
這個消息讓蕭夜不得不警覺起來,直接傳令王梓良,一面密切聯系張子長,探查那商隊的身份,一面讓左石增派人手,加強了關卡那里的防守,跳雷盡管從王貴那里領用。
另一個信哨,是辛濡林傳過來的,他建議蕭夜借用自己艾山刺部落百戶身份,和韃子周旋,現在還不是拼殺搶地盤的時候,沒有足夠的兵力,在草原上連立腳的本錢都寒摻。
蕭夜心里明白,自己和韃子對抗的靠山,就是這個石堡,不要指望能有外援,余山和杜丁能保住蓋倫部落、白龍湖,起碼礦料和肉食上,還有一定的余地,但增兵鷹爪堡卻是力所不逮了。
“周旋?韃子搶慣了便宜,現在已經打開了,如何周旋,總不能讓本官派人去求和吧,不行,絕對不行,”蕭夜摸出腰間的短/槍,拿塊粗布慢慢地擦著,槍膛里退出的子彈,也一顆一顆擦拭干淨。
他現在手上的庫存彈藥,和韃子長時間對峙根本不夠,但那連發軍弩的短箭,可是存了不少,上萬支鋒利的短箭,起碼能留下千數號的韃子兵;所以,對于韃子攻城一事,蕭夜並不絕望。
大不了,帶著人退回馬道石堡,臨走前,這個石堡就是炸掉也不會留給韃子當軍營。
在修築鷹爪堡時,蕭夜已經交代了王大力,在石堡各處承重梁,留下了一些空擋,那是在最後的不得已時,一個撤離的手段。
午飯後,王猛親自送來一封書信,這是韃子兵用長箭射上石堡的,守在堡牆上的劉水合,沒有讓人遠遠地干掉那個韃子,遂接到了這個箭信。
看過這封韃子的信後,蕭夜禁不住勃然大怒,野韃子的口氣不小,還想攻城屠人,那就試試看,看是你的彎刀鋒利,還是小爺的火/槍犀利。
但是,再想想辛濡林的建議,蕭夜只能壓下心里的火氣,召集了石堡里的幾個百夫長,商議如何應對。
劉水合、秦石頭、左石听了王猛念過這封信後,頓時跳起來破口大罵,開始慫恿百戶整備應敵,只有黃漢祥、王猛,兩人喝著涼茶什麼不語。
蕭夜擺擺手,讓三個不安分的家伙坐下,抬眼看看黃漢祥,再瞅瞅王猛,“來,大家議議,既然韃子來了信,說明他們不想和咱們硬踫硬,那該如何去談,”
最後的兩個字,去談,已經道出了蕭夜的心思,不是他怯于和韃子對陣,而是他現在的人手,少幾個顯不出來,積少成多就沒法補充了。
見百戶心意已定,軍舍里的幾個人都閉上了嘴巴,就連蕭夜很看重的王猛,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種需要談判的事務,大家誰也沒有經驗,萬一誤了事對鷹爪堡來說就是災難了。
蕭夜無奈地搖搖頭,要不是辛秀才行走不便,他都有心派人去接了過來。身邊沒有一個謀士的難處,他是切身體會到了。
天氣放晴,家衛隊可以輕松使用火/槍,但韃子手里的三眼火統、火炮,不是吃素的,起碼在射程上就不遜于守堡的一方,何論人家人多勢眾。
見大家伙沒人吭聲,蕭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瞅著小桌上的簡略地圖,想了好一會,“去,把阿蠻叫進來,這次該他出頭了,”
作為從蓋倫部落里選出來的一個家衛頭目,盡管蕭夜沒有多余的初級藥劑給他,但蕭夜不認為阿蠻能輕易地背叛自己,他的家人可是還在余山的手里。
叫來了阿蠻,蕭夜交代了自己的底線後,安排他準備一下,即刻外出,去和那韃子首領進行接觸談判。
此行風險很大,但是阿蠻既然投靠在了蕭夜身邊,自然不會拒絕軍務,已經領略到了蕭夜火器威力的阿蠻,自不會認為對面的大隊野韃子,能一舉滅掉這個石堡。
何況,蕭夜的賞賜已經讓他的家人,享用到了以前想都想不到的好處,比起拎著腦袋去內地打谷草,阿蠻舍不得剛剛到手的一份餉銀。
“百戶大人放心,屬下曉得該如何去說,”諳熟草原談判路數的阿蠻,捂著胸口躬身道。作為蓋倫部落以前的勇士,他自會給百戶掙來應得的利益。
就算不清楚該如何談判,但蕭夜清楚談判是需要底氣的,沒有腰桿的談判,那是被彈壓的屈服,所以,在阿蠻臨走前,他讓刀子給了阿蠻一箱好東西。
震天雷在馬道石堡下次運來前,就剩下兩箱了,被刀子從劉水合手里全部拿過來了一半。
刀子很有想法,結果阿蠻可就遭了罪。
三十枚沉甸甸震天雷,三個護衛每人七個,阿蠻自己用了九個,用布帶綁了困在腰間,只要到時火繩束在一起,一個人體炸彈就成型了。
忙活到了晚上的刀子,看著眼前自己的手藝,很是滿意地拍拍阿蠻的肩膀,“恩,還行,記住了,這玩意可是真家伙,嚇唬一下那些人還行,別一激動把火繩給拉了,到時你脫也來不及了,”
“那個,你這後背上的布帶,綁在腋下打個活結,脫的時候就能快點,三個活結也用不了幾下,”想了想,刀子還是提醒道。
臉色刷白的阿蠻,小心地檢查了每個震天雷的鐵帽,心里不停滴嘀咕著,這一趟的獎賞不小,可得有命回來享受啊。
這個該死的家伙,從哪想到的這招,暗罵不已的阿蠻,一臉陳懇地謝過了刀子,抱著這幅布甲回了軍舍。
他要是知道雷正堂是如何死的,就不會草率地應了刀子的提議。
第二天清晨,阿蠻帶著三個護衛,卸下了其他的武器,僅僅每人佩戴一把彎刀,騎馬去了韃子營地。雖然已經是夏季了,但是清晨陰寒的冷風,讓穿著皮袍的四人,很快冷得手腳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