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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屯,金秋十月,雖不是秋高氣爽,但氣溫沒前一陣那麼酷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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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里的軍戶們,還有來自附近屯子的軍戶、匠戶們,在馬貴和幾個老匠人的呼喝下,開始修葺屯牆。
和起大堆的黃泥,添加金黃的稻草蒿草,用模子打制起方正厚實的土磚,曬干了就能用。
屯牆里側是用土磚壘就的,外面包上一層青磚;青磚要和幾個磚窯里去買,馬貴早就讓軍戶去打了招呼。
土磚用料就地取材,屯牆修築的速度很快,一天就能修復出百步長的新牆來。
“轟隆,”一截破損厲害的屯牆,被匠人們合力推到,掀起大股的煙塵,幾十個漢子婆娘揮著鎬頭上去,挖出地基開始重建。
熱熱鬧鬧的工地上,人來人往,一些老人、小孩的身影摻雜其中,干些碎活,馬貴睜眼閉眼的無視了,倒是讓屯里的軍戶們對他暗自感激。
這些,蕭夜沒有在意,他現在在百戶所後院的演武場,正對著兩個親衛大發脾氣。
“故意損壞、丟失軍械者,初次照價賠償,二次懲罰礦工一月,你倆都知道,為何會丟失軍弩,”蕭夜拎著火/槍,怒氣沖沖地吼叫著,“想是去采石場活動筋骨了吧,”
唾沫星子亂飛的蕭夜,把兩個親衛訓得腦袋都快扎地上了,旁邊站著的旗官張平福、王萬全,更是臉蛋紅的像喝多了麥酒一樣。
無他,正是他倆手下的軍士,不知何故,發給的軍弩,竟然一夜間兩把就找不到了,兩個裝滿了短箭的箭匣同時失蹤。
兩個火墩一共丟失了四把軍弩,短箭四十支,這是蕭夜從來沒遇到過的事情,也讓受了兩個無妄之災的親衛,羞愧難當。
雖然沒有當面訓斥兩個旗官,但張平福、王萬全知道,百戶沒有借故發難,那是給了自己面子,一旦事情追究起來,照價賠償他倆跑不了。
發了一通火後,蕭夜臉色緩和了一些,看看對面一排舉槍站立不動的親衛,不耐煩地沖著兩個倒霉蛋一揮手,“去,找坤叔補領軍械,下月的糧餉扣除,”
“謝百戶寬恕,”兩個一身冷汗的親衛,趕忙叩首離去,留下兩個旗官呆立原地。
“平福、老王,你倆也太不小心了,”蕭夜轉身看著兩個旗官,臉上怒氣未消,“這軍弩雖不是千戶所制式武備,但犀利非常,一旦被賊人拿到,那火墩可就險了,四十支短箭,不客氣說,用好了打下一個火墩手拿把攥的事,”
“是,下官大意了,”見識過軍弩威力的兩個旗官,臉上細汗連連,躬身不敢抬頭,直嘆自己運氣實在背到家了。
“好了,你倆不要回火墩了,交出旗官腰牌,“蕭夜插手而立,淡淡地說道,話音落地,頓時就讓兩個旗官臉色刷白。
“沒有危患警覺,留在火墩里遲早要吃虧的,先去親衛隊里,把火器操練好了,將來你們的去處就看各自用心了,”接下來的話,讓兩個旗官的心髒,踫踫地狂跳起來,歡喜地跪倒在地,“謝百戶寬宥,”
親衛隊里的待遇,已經在軍士們之間暗暗傳開了,一個親衛的糧餉,比得上旗官了,更何況是在百戶身邊,那將來放出去再當旗官,可就是嫡系了。
這不明擺著看成了自己人嘛,張平福、王萬全謝過百戶後,摸摸腰間,苦著臉待蕭夜離開演武場,趕忙顛顛地去找小六子了。
回到前院客廳,里面兩個精瘦的黑衣軍士,已經等候百戶多時了,手里各自拿著一個粗布袋子,稜角突出。
“尚安,尚鐵,你倆辛苦了,”蕭夜此時,臉上笑吟吟地沒了剛才的模樣,抬步走到桌前坐下;旁邊候著的丫鬟,趕忙端上涼茶後,識趣地退了出去。
雞鳴村的獵戶們,在吃飽穿暖的誘惑下,終是投入了蕭夜的懷抱;沒看老保長都拿著一份旗官的待遇,其他獵戶就各憑本事了。
身手了得的獵戶,蕭夜的親衛隊,自是不會放過。
見沒了外人,個頭低矮的兩個親衛,笑嘻嘻地把袋子放在了蕭夜腳下,“百戶大人,幸不辱命,四把軍弩,四十支短箭,一個不少,”
“呵呵,你倆個家伙,偷東西就偷東西,何來把兩個旗官的腰牌順走了,”蕭夜無奈地搖搖頭,掏出兩張小額銀票,“今晚,再去一趟廂房,給那兩個旗官,額,他倆也是親衛了,塞上五兩壓壓驚,”
本來得意洋洋的親衛,頓時就蔫了,睡在軍舍里的親衛們,那個個都是精明油光的主,他倆想在眾人面前搞鬼,估計失手的可能太大。
“交出腰牌,下去吧,如果明晨之前,把銀票搞定了,那兩個火墩的旗官,就是你倆了,餉銀待遇不變,”客廳里,蕭夜低沉的聲音,讓兩個親衛面色一喜,慌忙拱手應了。
大不了,兩人分攤些銅錢,請廂房里的同伴吃酒,順便叫上那兩個倒霉蛋,找機會把銀票賽到他倆的包裹里就是了。
交口火墩、西渠火墩,是在最為靠近清風谷方向的位置,那里也有荒僻山道可以進入山區,能否到達草原蕭夜不知道,但韃子今年可是進去了就沒回來。
這個情況,蕭夜得知後,隨即警覺地意識到,交口火墩、西渠火墩沒看起來那麼安穩,隨時就能爆發爭奪戰。
韃子沒動這兩個火墩,大概是不想打草驚蛇罷。
這兩個火墩,蕭夜不掌握在手里,那睡覺都不踏實,所以,換掉兩個旗官,讓自己親衛掌管火墩勢在必行,做點手段不外是為了安心而已。
自然,另外三個火墩也得完全掌控在手里,蕭夜才會穩固和石關屯的聯系,沒有這個計劃,他怎能讓胡適彪安穩地去草原上找貨源。
有了充足的銀錢,永和屯屯牆的修復速度很快,人多了就連王陽武的生意也漸漸好了起來,更是接下了百戶所的大單子,兩輛帶蓬窗的寬大馬車,雙轅的那種;前幾天還是寥寂的街道上,人聲笑語熱鬧了不少。
接下來幾天,蕭夜在屯牆工地征召了十名軍士,組成一個旗隊,安排了親衛當旗官,至于是不是本屯的軍戶,只要沒人找來他也就不管了。
因著張平福、王萬全丟失軍弩一事,張子長、王大寧、劉水安接著被召回進了親衛隊,新任旗官由待在火墩里的親衛擔當。
至于輪換的新旗官,履新腰牌的事情,蕭夜上報了千戶所,最近就能送下來。
旗官對于千戶所來說,百戶所想換是不會阻攔的,只要能完成千戶所的軍務,小小的基層軍官,官階品級都沒有,沒人看在眼里。
十月十五是下元節,甘肅鎮里有廟會,早早就報備了千戶所的蕭夜,打算陪著女眷去轉轉廟會;兩女跟著自己,除了在山上待著,就是在大院里門都沒出過,和自己嘮叨了不止一次了。
想想遠在白龍湖的秀秀,蕭夜很是愧念,但現在他可不敢把秀秀接過來,那不是享福,是自投羅網了。
去到甘肅鎮,蕭夜主要還是想和堡德斯說道說道,這貨見富貴樓生意不是很穩定,隨後就把交易變成了拍賣,除了暗地里的交易外,大宗民用品按拍賣詭計,價高者得,
這一手,頓時就把那些小商戶的路子堵死了,就連大商家之間也開始爭斗不休,把一個還算平靜的甘肅鎮商會,弄得雞飛狗跳。
還算明智,堡德斯給商會的六成貨物,老實地沒敢拿出來拍賣,要不然現在做鬼都難。
或許,是堡德斯他們那里的風俗吧,接到消息的蕭夜,雖然沒干涉這種拍賣,但他還是要叮嚀一下,免得這胖子觸踫了不該惹的人物。
其次,他還要給堡德斯親自安排購買原料一事,順便,幫他解決一些疑難事。
十月十三,王陽武派人把馬車送到了百戶所,刷著黑漆的蓬窗,結實的車身,蕭夜看著很是滿意,尤其的馬車坐板下的暗格,原是有錢人放置錢物的地方,拿來藏放火/槍等軍械是相當不錯。
給馬貴交代了屯里的事,留下一隊軍士看屯,一隊親衛在百戶所,蕭夜帶著三十五人的親衛隊,第二天清晨護著馬車離開了永和屯。
一行人戰馬抖擻,紅頂氈軍帽,戰襖漿洗干淨,馬鞍旁兩邊各有一個野戰背包,一側裝著毛毯干糧水袋,另一側裝著軍弩、震天雷。
親衛的懷里揣著左輪火/槍,鴛鴦戰襖腳蹬鐵網皮靴。
火/槍、步槍藏在了兩輛馬車暗格里,這樣到了甘肅鎮,也不會引起多大的注意。
蕭夜騎著一匹驄花大青馬,親衛環擁,行走在馬車一旁,被雙馬拉著的馬車,瓖著鐵釘的木輪滾滾,不急不徐地在大道上直奔甘肅鎮。
按習慣,兩匹快馬跑在了前面,充當斥候的左石和同伴揣著望遠鏡,急馳到了一里地外,馬隊後方還有五人小隊,小六子帶著斷後;幾匹健馬四下游弋著,把這個隊伍護的嚴嚴實實。
大道上,有行人看著這威風的馬隊,還以為是哪家的千戶去甘肅鎮,羨慕的嘖嘖稱奇。
就在蕭夜興致勃勃地趕往甘肅鎮時,蔣杰的宅院里,書房中傳來 里啪啦地摔砸聲,一聲聲咆哮聲不斷地響起。
官府派出的仵作,驗看了草甸留下的那些尸首,馬賊草上飛手下的尸首,還有家衛的尸體上,那醒目的彈孔,周圍被炸得狼藉的草地,都說明了,劫走蔣清桂的人,所擁有的武力不是一般的厲害。
從尸首上挖出來的彈頭,被送到了蔣杰面前,他對折種彈丸不陌生,那波斯人傳進來的後裝火/槍,就是用的這般的鉛丸。
加上家衛們的口供,一場馬賊火並殃及蔣家的劫掠案,就此被官府落定,發布了緝捕公告。
甘肅衛里擁有這種火/槍的,範圍很大,就是蔣杰家衛手里也有兩支,商家暗地里賣給韃子的也有。
但要說使用數量最多的,還數西門蕭夜;要知道,蕭夜的軍士可是首先拿出的這種火/槍,隨後過了一年多,富貴樓才暗地里開始了此槍的買賣,還是指定交易的那種。
到現在兒子生死不知,但蔣杰隱隱預感到,蔣清桂遇到了不測,也就是說,他的兒子死了;要不是蔣清桂在碎石堡那里的小妾,兩年前生了一個男孩,他新娶的夫人也有了身孕,或許,蔣杰現在已經發瘋了。
誰被別人干掉了唯一的兒子,年紀又大了,焉能不眼眶發裂悲憤欲狂,何況一向睚眥必報的蔣杰呢。
思前想後,蔣杰推測了好幾天,終于確定,應該是西門蕭夜出的手,但是證據沒有。
沒有證據?推測就是證據,蔣杰相信,要是蕭夜有了機會,保不定就會下黑手。
今天,他接到方善水送來的一封信,言明在蔣清桂出事的那幾天,蕭夜根本不在石關屯,而是外出了草原。
頓時,蔣杰就把苗頭對準了蕭夜,多日憋屈的火氣,全然發泄了出來,把一個整潔的書房砸的亂七八糟,這才氣吁吁地靠在椅子上,雙眼無神。
“好啊,好啊,真真是一個狼崽子,忍的這麼深,敢于勾結馬賊了,”喃喃自語的蔣杰,愣愣地瞅著房梁,語氣陰森。
沒有證據,推測合理天公地道,用不著出動官家衙役,要報仇蔣杰自有手段,他要的是個面子,把西門一家這次一舉拿下,一個不漏地滅了滿門,也算是把以前拉下的事,一並解決了。
就算蕭夜沒有被懷疑的跡象,蔣杰也要趁機出手。
暗自後悔以前沒有痛下殺手的蔣杰,不再耽擱,聯系上了衛所里親近的軍官,送上了大筆銀票,田家錢莊押印的千兩票/據,見票即付。
他不知道的是,草原大馬賊呂一刀,已經集合了人馬,沿著荒山小道,摸到了永和屯附近的山區。
呂一刀接到草上飛手下的哭報,即刻派人找到了在甘肅鎮埋下的眼線,一個在官衙里的長隨差役,跟著仵作去過現場,比蔣杰早幾天得到了消息,很快通報就到了呂一刀的手里。
草原上最大的一伙馬賊,眼楮也盯在了蕭夜身上。
無他,火/槍的威力有目共睹,蕭夜軍士手里的火/槍,就是呂一刀的主要目標,何況蕭夜還有一些嫌疑,那就怨不得他呂一刀心狠手辣了。
大道上行人不多,馬隊行進速度很快,加上車廂里墊著厚厚的軟墊,梅兒和莉娜嘰嘰咋咋地聊著,和兩個丫鬟一起看著外面的景色;這種用絲綿大衣改制的墊子,坐上去軟軟的,幾乎感覺不到道路的顛簸。
趕了一天的路,在甘肅鎮城門關閉前,蕭夜一行從西門進了城里,守門的軍官見同行進城,驗過印信後,連城稅都沒要,揮手放行,這倒是讓蕭夜心情大好。
馬隊進城直接開進了富貴樓後院,那里的客房已經準備妥當了,堡德斯推了今天商戶的宴請,早早恭候在後院等著百戶的到來。
親衛們拉馬入圈,該休息的休息,小六子去找了守衛這里的隊官,蕭夜則把梅兒幾女安頓好後,這才和堡德斯去了書房。
書房里,蕭夜和堡德斯談了很久,也理解了堡德斯運作富貴樓的方式,遂沒有插手干涉;只要堡德斯能和這里的商戶、官府拉好關系,消息靈通,能給石關屯運去所需的原料,他就滿意了。
“堡德斯,你的那些家屬在這里待得還習慣吧?”喝著清淡的香茶,蕭夜隨意地問道,這一陣,堡德斯一家似乎安穩了很多。
“是,習慣了,就是飯食上還要適應,”操著一口怪味的明語,堡德斯恭敬地站在百戶面前,“富貴樓拍賣的貨物,一直供不應求,還請百戶能給多多供給,”
每一筆交易里面,都有他的提成,雖然花費是有些大,但架不住那些商戶整日里登門拜訪,酒宴一多,堡德斯的肚子已經發福了,原先一個精干軍官的模樣,很快就變成了商賈的面孔。
“那麼,有沒有不長眼的,和富貴樓過不去,說來听听,”蕭夜眯起眼楮,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為本官做事,本官應該給你緩解難處,”
“這個,”堡德斯為難地聳聳肩,“被人盯著那是自然,不過甘肅鎮里的幾個稅吏,老是來打秋風,讓人很討厭,”
官面上現在還沒人來找麻煩,但下面的小吏毛手毛腳,應該是有人來試探了,蕭夜笑笑,渾不在意地說道,“把他們的姓名、住家告訴小六子,他會讓人處理,”
“哦,好的,明天晚上就能拿到清單,”堡德斯以為蕭夜會去找關系厘清,根本沒听出來,百戶話音里的蕭索。
“富貴樓里那些商戶都已經撤了,只有在拍賣會的時候,他們才在三樓露面,我在兩層樓里安設了茶座包間,請了幾個說書的、唱曲的,順帶賣點糕點飯食,人來人往的熱鬧,那些家屬很滿足,”
“嗯,你看著辦,”蕭夜想了想,市井里的消息,有時候也能打听到官府的動靜,堡德斯的這手,應該是王梓良交代的。
吃過晚飯,在梅兒莉娜兩女的服侍下,蕭夜洗了澡去睡了。
後天是下元節,他還要帶著妻妾轉街,順便看看鎮里幾家商鋪,既然韃子那里都能搞到三眼火統,他何來搞不到緊缺的物資。
就在蕭夜他們安然入睡的時候,遠在交口火墩東北的群山間,山梁後,一隊隊健馬停止了移動,套著嚼鐵的戰馬被收攏在一起,一個個面貌凶惡的馬賊們,開始在山腳下安營扎寨。
大部分都有夜盲癥的馬賊,不適應晚上的夜幕,要有行動也只能在天亮後才行;不過,這里已經走出了山道,距離永和屯不到五十里,提起馬速要不了一頓飯的功夫。
呂一刀站在巨石上,低頭看著四下里忙碌的手下,對身邊的心腹冷聲道,“馬上派出機靈點的人手,去永和屯附近給我盯好嘍,明天,老子要血洗屯子,所有的繳獲必須全部帶走,”
“是了,頭領,”心腹應了一聲,匆匆跑下高坡;呂一刀抬眼看看猩紅的晚霞,裂開大嘴呵呵地笑著,笑得很是猙獰。
自己帶了有三百好手,個頂個的能殺擅射,騎馬突襲之下,一個破爛的屯子能擋得住?笑話了。
不知道蕭夜一家已經去了甘肅鎮,呂一刀信心滿滿地走進自己的帳篷,外面的馬賊睡在帳篷里,還是睡在樹林里,他管不著,能活下來的自有實力霸佔一頂帳篷,或者兩條氈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