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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出來了!”
千古心神一松,看著已經從鐵圈中抽出來的雙手,兩只手腕明顯有著被鐵圈磨破的鮮紅血跡,手背上更是血肉模糊。
http://www.kmwx.net/Book/0/1/不過,這些疼痛已經不重要了,只要能夠脫身離去就算是兩只手都廢掉也在所不惜。
身體傷了,還可以養;命若沒了,一切都沒了。
然而,不等千古完全放松,他立刻暗道一聲“不好”,連忙伸手抓住兩只鐵圈。剛才忙著將手抽出來,他忘記了自己此刻還在丹爐之中,被鐵鏈吊在半空。若是將手抽出去,下一刻他就會嘗到烈火焚體的滋味。
“好險啊!”
千古雙手緊緊地抓住兩只鐵圈,驚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剛才反應的及時,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一旦沒有抓住鐵鏈,恐怕直接會來一個倒栽蔥,還要被烈火焚燒,而且是從腦袋開始的。
想想自己的腦袋還只是血肉之軀,不是銅頭,也不是金剛不壞,哪能經得住烈火燎燒?根本用不了多久,腦袋就會被烤熟!
“呼!”
千古長長地吐了口氣,不過跟著一個新的問題就來了。
雖然他已經將雙手抽出來了,但還是提不出力氣,所以根本無力將雙腳也從鐵圈中抽出來。再者,即便自己將四肢都抽了出來,又站在哪出落腳呢?難不成就讓自己這樣掛著?還是站在火上?
出不去,自己真的很難逃出去。
不,準確而言是根本就出不去。
不說自己能不能打破丹爐沖出去,就算是真的沖出去了,可外面還有一個劉成在守著,一個已經練出真氣可以隔空傷人的武師。面對一名武師,以自己眼下的實力,真的不夠看,甚至連人家一招都接不住!
“難道我今天真的要死在這里嗎?”千古抬頭望向空中,喃喃自語。
他不想死,並不是害怕死亡,而是他不能死。爹娘與妹妹血仇未報,他豈能一死了之?他千辛萬苦得到了“混元無極經”,可以讓自己快速提升修為,成為一名強大的武者,他終于看到了一絲希望。
可是,就在他剛剛看到希望還沒有幾天的時候,這個希望就要破滅了,並且是永遠灰飛煙滅。
他不甘心!
他真的不甘心!
就在此刻,下方的火勢上漲了一倍,無比接近千古的雙腳,他已經感覺到腳上傳來的劇烈灼痛之感。
“呵…呵呵……哈……哈……”
沒有移開雙腳,千古笑了。是的,他笑了。他笑得有些突兀,笑得有些夸張,笑得看不出一絲情感。
自打爹娘與妹妹死了之後,這是他第一次開口大笑。盡管三年未曾動容,臉有些僵硬了,但是他並未忘記該怎麼發笑,並且也能像正常人一樣笑,只不過這笑聲里面充滿著十分復雜的意味。
“呵……呵!”
許久,千古的笑聲越來越小,直至最後停了下來。他搖了搖頭,神色很無奈,看上去更像是自嘲。
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對他影響比較大的人。
那人是千古幼時的私塾先生,一個悲劇的人。先生幼時勤奮苦讀,終于在三十歲的時候考中了舉人。他奮斗了大半輩子,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出人頭地,為了能夠在鄉試中考取舉人,進而參加會試,最後進行殿試。
然而,一切都變了。
就在他打算參加會試的時候,他突然間發現自己被人冒名頂替了。他找了當地的考官,甚至找了縣令,都沒能改變事實,後來他才得知頂替他的是縣令的子佷。他好不容易中了舉人,怎麼可能放棄?他再次去找縣令說理,不過等著他的是一頓毒打。
有人叫他任命,這種事情很常見,如果他繼續鬧的話,等待他的將不再是一頓毒打,而是能夠保住他性命的問題。與生死比起來,所謂的功名又算得了什麼?他任命了,最後回到了“山神村”,做了一個小小的教書先生。
“死生有命,富貴在天。”
千古這個時候生出與當初先生同樣的心情。本來他崇尚實力,堅信,“命運常定,武道無限”。武者修行本來就是要沖破極限,超脫自我,逆天而行。但是,現在他開始任命了,或許武者也不能擺脫上天定下的軌跡。
“呼……”
火焰越少越旺,裊裊火苗很快就升騰至千古的腳底,慢慢地爬上了腳背,跟著蔓延到整只腳……
“怎麼又沒聲音了?難道死了?”
丹爐外的劉成此刻雙耳緊緊貼住爐壁,兩條須眉皺在了一塊兒。他剛剛听到千古在丹爐內大笑,以為千古被火給燒傻了。眼下沒能听到丹爐內再傳出一絲聲音,所以他以為千古已經死了。
“終于死了!”
劉成听了許久,還是沒能听到絲毫響聲,于是笑道。他笑得十分難看,本來臉皮就是皺巴巴的,此時更是沾在了一塊,連眼楮都看不清了。
這一刻,劉成哪還有身為武神院長老的樣子?徹頭徹尾的一個小人嘴臉!
而事實正如千古所想的那樣,劉成活脫脫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年輕時候沒少干過偷奸耍滑、暗算別人的勾當。平時壞事干得多,他自然而然地學會了怎麼去算計別人,一根筋的胡繼開哪是他的對手?至于千古,就更不是他的對手了。
實則武神院根本就沒有長老一說,它不是門派,所以只有院長與老師之分。只是劉成在武神院呆得時間實在是太長了,輩分很高,是與前任院長同一時期的人。或許正是通過某種手段,前任院長才許諾他武神院長老一職,一個武神院本來沒有的職位。
院長與副院長自然听說過劉成將學生塞入丹爐中活活煉死的事情,不過那是前任院長還在的時候,也沒有什麼證據,所以不好對劉成動手。再者,劉成也算是武神院的宿老了,院長與副院長得賣前任院長的一個情面。這是人情,不好不給。
不過,院長與副院長心里都是非常討厭劉成,所以二人與劉成的關系並不是很好。劉成也沒有害怕什麼,他的輩分高的嚇人,何況他本來就是個非常有心計的人,不敢與院長二人深交,以防露出一些馬腳。
而此番將千古練成丹藥之後,他就沒有打算重回武神院。因為那里有胡繼開在等著他,甚至院長也閉關回來了,所以他不敢回去。
“再煉一會兒,很可能他還有一口氣!”
劉成並沒有在這個時候加入輔藥,而是回到原地繼續用力地扇火。他本性多疑,在不確定事情一定屬實的時候,是不會輕易相信的,所以只有將千古再煉上一段時辰,他才會徹底放心。
丹爐之內,熊熊的烈火已經快要蔓延到千古的腰際。千古下身的衣物早已被燒成灰燼,雙腿大面積起了水泡,有的地方甚至已經被燒焦了。
烈火焚體,噬心之痛!
沒有人能夠忍受這種被烈火活活燒死的痛苦,身體紅腫、脫水、收縮,直至被燒焦,而內心更是遭受有如萬千螞蟻撕咬的劇痛,慢慢地感受著死亡之前的最後痛苦。傷在外體,疼在內心。
千古雙目緊閉,呼吸還在。他面無表情,好似根本就感受不到絲毫疼痛。無論烈火如何焚燒自己的身體,他都沒有發出一絲響聲,甚至都沒有動一下。
他任命了,他的心已經死了。
一個心已經死了的人,他還能感受到痛苦嗎?行尸走肉或許還會沒有意識地走兩步,但是他根本就沒有了思想,只剩下一具軀殼。
“啪!”
一道細小的炸響聲傳出,千古腿上又有一個水泡炸裂了,但是接著所有的水氣便被蒸發的消失不見了。傷口由紅慢慢變黑,最後變成一塊黑炭般的疤痕,看起來十分醒目,有些 人。
“啪……啪……”
那一道響聲就如同號令一般,跟著一連串的炸響聲響起,越來越多的水泡炸裂,千古的雙腿出現了大片大片被燒焦的傷疤。
“啪……啪……”
烈火緩緩地沿著雙腿向上爬,越來越大的焦疤出現,一切還在繼續。
隨著時間的流逝,千古的雙腿完全被燒焦,失去了大量的水分,雙腿看起來就像是兩只細細的黑木棍。血肉離體,只剩下了骨頭。而烈火也是燒到了他的胸前,很快就要蔓延他的整個上半身。
不過,他還有氣息,只是氣息已經變得很弱很弱,有些听不清了。
倘若換成旁人,恐怕烈火根本不用燒至上半身,人就已經徹底死去了。千古歷經脫胎換骨,他自然不會這麼輕易死去。不過,他只是將“混元無極經”修煉至“祭血”小成之境,還遠遠做不到在烈火焚燒下能夠安然無恙。被焚燒久了,他還會死去。
“爹……娘……妹妹……”
水分散失,肌體壞死,千古的意識已經開始變模糊了,有些錯亂了。他仿佛看見了爹娘與妹妹站在自己的面前,于是快步上前拉住他們。見到了三年未見的家人,他徹底地不想回去了……
而這個時候,火焰已經快要蔓延到他的胸前。一旦火焰燒到胸口,勢會火毒攻心,到那一刻,神仙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