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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紹青與柳楓各自換了衣服,一個穿嶄新的青衫,一個則穿翠綠色的長裙,情意甚篤,攜手走入家客棧歇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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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店主要了間房,兩人就沒耽擱。
關了門,天紹青緩緩在床頭坐下,不覺傷口又隱隱作痛。
柳楓看在眼中,好生心傷,忍不住道︰“如果你吃了那粒還魂丹,也不用像這樣受苦,剛剛若不是及時找到大夫,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柳楓立在門首,遙視天紹青說話,語氣之中,也不知是嗔責多些,還是溺愛。
天紹青想到他在雨中奔跑的神情,怕他難過,有些愧疚道︰“柳大哥,我——”頓了頓,唯有道了一句︰“對不起!”
柳楓轉臉輕哼,猛然道︰“算了,也許這是天意!”
他早該想到會是如此。
柳楓響起了曾經罵過她的話︰“救人連命都不顧,都快死了,還逞能?”
往事在眼前閃過,那些字句真言響在耳畔,直到他坐在樓下,仍是忘不掉︰“世上最愚蠢最無知的女人莫過于你!”
柳楓端著酒盅,仰首慢酌,想著記憶中的事情。
曾幾何時,他柳楓也有無奈。
求人,救人。
柳楓發現自己越來越受她影響,忽然彷徨害怕起來。
說到底,他也不知道是該贊成天紹青的做法,還是維持自己的做法不變。
但他很清楚的知道,繼續天紹青的做法,便要注定吃虧,且不說他少年時的經歷,天紹青目今的經歷,就是個鮮活的例子,他就沒見她的舉動得到過好報。
但是他又好喜歡她以那方式對待自己,如果改變,會怎麼樣?
柳楓痴痴望著遠方,迷茫了。
世上總有些糾葛,是不停息的,大雨停了後,武陽就帶領自己的師父朱思嘯闖入廟中,很快搜出朱單的尸體。
朱思嘯乃七星派掌門人,朱單是其獨子,一下子看到愛兒慘死,被棄之荒棄之地,又是嘶嚎,又是惱怒。
武陽怕他降罪,若他質問,自己當時脫逃的事,就會被發覺,連忙做出忿然的樣子道︰“師父,都怪弟子無用,沒能好好照顧師兄,被柳楓給殺了,師父,仇人想必還未走遠,非得捉住他,為師兄報仇呀!”連向身旁的同門使眼色。
一幫弟子以後還要受武陽驅使,自然巴不得多討好幾下,高喊道︰“為師兄報仇!殺死柳楓!”
朱思嘯被激怒,大力把那把凶劍自朱單胸膛拔出,目視劍身,恨恨道︰“柳楓,老夫與你勢不兩立,定要斬下你的首級,來祭奠我的孩兒!”
小廟里也適時響起了弟子們的附和聲︰“殺了柳楓,殺了柳楓!”
這時,柳楓心情已平復了些,干下一口酒,猛地大喝︰“小二!”
店小二聞聲過來,柳楓將最後一口酒送入口中,斜過目光道︰“我要的東西呢?”
店小二端過個盤子,笑著道︰“客官,早就為您備好了!”
柳楓將盤子放在腋下回房,推開房門,把盤子擱在桌上,順手抄起一碗湯藥,走向床頭。
彼時,天紹青已經醒了,柳楓關愛地扶她坐在自己懷中,將湯藥遞給她道︰“剛讓人熬了些藥,喝了吧!”
天紹青先前一直昏睡,此刻混沌的意識還未消散,所以極為乖順,接過藥碗,就喝了個精光。
柳楓也笑了,舉止溫柔多了,方才兩人之間的不快已消去無蹤,誰也沒再提起。
柳楓扶她下床,道︰“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吃東西,餓了這麼久,也該吃點東西了!”又教她吃盤子里的飯菜。
吃過飯後,天紹青昏昏欲睡,整夜也不曾甦醒。
柳楓也深知她在病中,需要多休息,在房里守到五更,才掩上房門出去。
天紹青受傷過重,對這一切自然不知。
第二日,天剛破曉,程品華與小月已來到一片樹林,蹲在高處,往前方的路上看,不多時,只見趙銘希由遠及近地過來。
原來小月此次與那老嫗來給程品華送大還丹,醫治程品華的母親。
她母親是飛天聖女張萍,雖與鬼醫子貴為夫妻,但當中暗藏許多糾葛,夫妻二人不屬于同一個門派,有些隔閡,十來年沒見面。
前次沈家莊一役,張萍被天倚劍重傷,至今也未痊愈,鬼醫子得到卓清月差人求告,便遣僕從前來送藥。
不料藥被玄天門所得,所以程品華與小月才在此攔截趙銘希,早打听好了趙銘希流落在此地數日不去,似在找人。
漸漸日頭升高,天高日朗,那趙銘希還打著口哨,全然一副悠然之態,小月甚是氣憤,扭頭問程品華道︰“小姐,他來了,該怎麼辦?”
她也知道趙銘希武藝不低,也了解程品華身手,唯恐二人合力,也還打不過他。
程品華卻根本不怕,展開輕功飛躍上去,攔住趙銘希。
趙銘希見有人攔路,也不意外,慢悠悠收住腳,佯作不知情,微笑道︰“二位攔我去路,不知何故?”
小月拔劍怒道︰“別裝蒜了,把大還丹交出來!”
程品華連忙橫身將她擋住。
趙銘希笑了笑,將玄天劍撂上肩頭,語氣變冷道︰“玄天門拿走的東西,你們認為還有機會拿回?”
程品華冷哼一聲,忽然變了口氣道︰“不如我們做樁買賣,如何?”
趙銘希望了她一眼,不信她會輕易放過此事,疾行兩步,避開她冷冷道︰“什麼買賣?如果是大還丹,免談!”
程品華駑定道︰“二門主不止感興趣,而且還是朝思暮想呢!”
听得此話,那趙銘希已猜到究竟,縱步奔到程品華面前,問道︰“你知道她在何處?”
他找天紹青費盡多少思量,自然也願意送還程品華幾粒藥,如此一來,兩家也不用干戈相見。
轉眼已到正午。
柳楓還不知道被人暗算,自綢緞店取了衣裳走上街,將至客棧不遠處的窄巷,忽然感覺到四面殺氣沸騰。
他四下環顧兩眼,已有人發話了︰“柳楓,今天你插翅難飛!”言訖,橫空躥出一行數十人,疾如飛鳥般從牆頭跳下,兵刃霍霍,全都是七星派弟子的裝束。
武陽首先越眾而出,望向柳楓說道︰“家師七星尊者在此,誓報師兄之仇!”說罷,只見七星老怪朱思嘯走了出來,把柳楓打量了半響。
柳楓也在看著他,目中現出怪異的光芒,他想起黃居百臨死前的一句話︰“當年之事,我也是受人利用,你該去找主謀人……七星……”
趕赴洛陽尋仇時,老駝子茶鋪里那些人的議論,一一浮現在他腦海。
他滿心憤怒,瞪視著朱思嘯。
那武陽有師父助陣,膽氣壯了許多,連忙指著柳楓,恨恨道︰“師父,就是他,殺死了黃俊小師弟和師兄,甑山之上,還把我們七星派的弟子殺了個精光!”
朱思嘯怒氣橫生,把一口劍拋給柳楓,道︰“這是你的東西?是你殺死我兒?”
柳楓接劍在手,看了一看道︰“我的劍殺一個畜生——”其實那是天紹青的劍,他自認了。
那朱思嘯哪里肯受氣,憤怒地把話截住︰“住口!”
柳楓從劍上移開目光,盯緊朱思嘯,忽然問道︰“你與黃居百什麼關系?凌萬山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他竟然問出這樣一句話,朱思嘯一臉詫異,將他上下延視,看到他的面容,及眉宇間露出的幾分神色,心中已略微有數,毫不知愧道︰“他一家全都該死!你個小雜種,該不會就是他的孫子吧?沒想到還能跑出來?”
柳楓早料到這朱思嘯不講道理,沒想到比想象中還要可惡,寒聲道︰“老匹夫,三百條人命,昔日的血和債,我要你加倍償還!”
朱思嘯兀自罵道︰“凌萬山的小雜種,你殺我弟子,害死我兒,老夫今日要將你碎尸萬段!”
他也殺機盡起,就像是要把柳楓生吞活剝一般,柳楓也報仇心切,兩人同時將身子騰空,撲向對方。
朱思嘯不曾用劍,亦沒有任何兵器。
興許在他看來,柳楓只是無名小卒,贏之易如反掌,所以他以掌招架,以拳相博,徒手作戰。
但是片刻之間,朱思嘯被柳楓一掌震飛,經此一招,再也不敢輕敵,當下只顧防守,身形一退三丈。
窄巷狹長,全是窄道,柳楓見朱思嘯躥去另一邊,借力使力,雙足踩上牆壁,直縱出去,長劍直取朱思嘯面門。
朱思嘯料了先機,將身一縮,從劍刃的邊緣外擦過,恰逢窄巷就要接近盡頭,他從柳楓腋下滑出,逃到外面。
柳楓舉步跟上,他掠上一處屋頂,孰料柳楓身法也奇快,一飛沖天,便將他退路迫死。
柳楓握劍在手,單手舞動生風,接連搶攻。
劍勢起,劍花遂舞,四下飛躥。
朱思嘯此番就算是防守,也顯得很吃力,不過片時,柳楓手中劍已割破他的衣袍,長劍破衣而入。
朱思嘯嚇得目瞪口呆,實不想這柳楓遠比傳言中難對付多了,挨了一劍,也顧不得身上掛彩,輕功一展,落在地面,想借機逃命。
柳楓卻未給他這樣的機會,他驚魂未定,柳楓劍鋒又逼來了,飛劍直刺他的眉心,氣勢駭然。
朱思嘯大驚失色,倒退數十步,亦不能擺脫。
就在此時,憑空橫來一把劍,格開柳楓。
雙劍相踫。
錚!
柳楓始料未及,待與那兵刃分開,仰首前望,只見一個人拽起朱思嘯遁入高處,眨眼沒入人流不見,卻不是趙銘希,又是誰。
柳楓自然很生氣,回到客棧,粗暴地震開房門。
那時天紹青早已睡醒,在房內坐著,听到響動回頭來瞧,就見柳楓將劍撂上桌子,悶聲不吭,然後甩門而去,臨走時,只交代她莫要出門。
他似乎心情不好,又坐到樓下喝酒,天紹青悄悄走出房外,在二樓扶欄邊往下看了看,非常難受。
柳楓滿臉是水,渾然忘我,天紹青知曉他無意讓自己打攪,就回房拿著柳楓的衣服發愣。
不過片刻,程品華走入客棧,立在門口,瞧見柳楓喝酒,不由一笑,負手上前道︰“喂!”
豈料柳楓只顧飲酒,全無理會,程品華急道︰“你不記得我了?上次你去月明聖教,我們見過一面!”
柳楓低頭不言,她訕訕笑道︰“我叫程品華,飛天聖女張萍就是我娘,以前我一直住在大理,那次回聖教,我們有過一面之緣,當時你……”
柳楓忽然打斷她道︰“這些我沒興趣!”
程品華惱火已極,可又想起什麼似的,把火氣壓住,還要再講,柳楓轉身上樓了。
他根本不記得程品華,也不想跟月明教來往,自不肯多生是非。
程品華卻呆呆望著他的背影,好生不快道︰“不識好歹,別人哪有這樣的好命,能跟我說話,你……都是自找的,不要怪我啦。”扭頭沖出客棧。
柳楓哪會料到無意間惹了是非,但他還是覺得不速之客,既已發現自己的行蹤,來跟自己通名道姓,必無好宴,遲早還是要來的。
他忽然想念清淨,便告訴天紹青要離開此地,另尋個住處。
天紹青喜歡他,自然依從,簡單收拾了行李。
柳楓見她將母親凌芊那件舊衣拿在手中,說道︰“別帶了,破了總歸是破了,拿著它也沒有用處,不能穿了。”猛地回頭,像是壓抑什麼,痛苦一閃不見,漠然道︰“扔了吧!”
天紹青捧著衣服,遲疑道︰“可這是你娘的。”
柳楓回頭瞥了她一眼,道︰“她死了,回不來了,如果你喜歡,自己帶著吧!”
雖然他說的如此輕松,可天紹青卻想著他的話,看著衣服一陣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