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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陣子,紅臉官差過來,打開牢門,指著余翔、劉向忠和神拳無敵歸辛樹道︰“你們三個跟我走!過堂審!”
程國祥面露驚恐說道︰“過堂審!鬼見愁!你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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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翔拍拍他的肩頭,笑了一笑,示意他不要擔心。
來到大堂,只見肥胖的苟知縣坐在正堂中央,一個山羊胡師爺正躬身在他身邊小聲說話。
苟知縣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紅臉差官稟告︰“回大人,匪犯帶到。”
一見余翔上堂,苟知縣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呔!大膽狂匪,光天化日之下,知法犯法,見到本知縣,還不下跪,更待何時?”
兩旁執著木棍的衙役一齊以棍擊地,高聲喊道︰“威武——”
就在此時,這是只听幾個差役匆匆忙忙地跑進來回稟道︰“城外來了一大隊官兵,說是河南總督大人巡游至此。”
苟知縣一驚,隨即回過神來,大聲喝罵道︰“你們這幫狗東西,總督大人巡游,走走過場,至于這麼驚慌嗎?待本官出去迎接就是。”
只听見大堂外一個高聲猛喝︰“不勞苟知縣大駕了。”話音未落,劉國能大踏步跨進大廳,在他身後,幾十名彪壯精悍的士兵迅速將公堂控制了起來。所有的差官被反剪雙手,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
劉向勇到近前,用刀割斷余翔幫繩。諸葛山珍雙手托著余翔的總督服,來到余翔跟前。說道︰“劉參將帶兵控制城防,我們已將縣衙包圍起來,所有人都控制住了。”
余翔點點頭,和顏悅色地說︰“苟大人,哪里有單間,本督要換衣服。”
苟知縣哆哆嗦嗦地,從桌案上下來,帶著余翔來到一個偏間。
余翔換好衣服,威風凜凜,升坐在大堂之上。這還是余翔第一次坐大堂,開了個洋葷。
余翔干咳一聲,對紅臉差官說︰“我說這位官爺,本督檀香扇呢?”
紅臉差官忙從懷里取出檀香扇,諸葛山珍從他手中一把奪過來,將他一腳踹跪在地上,紅臉差官忙不迭地磕頭,直喊饒命,一副狗奴才的模樣活靈活現,余翔厭惡地看他一眼,說道︰“起來吧!”
紅臉差官如釋重負,低著頭站起來,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打量這位年輕總督的臉色。
余翔呵呵一笑,用檀香扇指著紅臉差官道︰“你來說說,這宵禁法是怎麼生財法?剛才你也看到了,我堂堂一省總督,包里就二兩散碎銀子,說出去別人都笑話,你來給本督點撥點撥。”
紅臉差官一听,來了精神,說道︰“大人明察,這宵禁法,可是一個生財的好法子,小的親自設計,親自執行,這幾年,外縣都窮得叮當響,唯獨我縣,吃香喝辣,還被評為治安先進縣,這都有小人一番功勞。”
“住嘴!”苟知縣大喝一聲,打斷了紅臉差官繼續下說,苟知縣說道︰“總督大人,還是讓下官如實稟報!”
余翔點點頭,說道︰“這‘午關未淨’說的清楚明白,午時關門歇業,未時上床睡覺,若是人人遵守,如何收得上銀子?”
苟知縣嘿嘿一笑道︰“總督大人,您有所不知,這午時,未時時,全憑我們說了算,光靠看太陽影子,哪有那麼準的。不以影子為準,全憑本府敲鑼為號,敲得早,午時早到,敲得晚,這午時就晚到。再說,本地人沒有多少油水可撈,我們財源全靠過往客商。這里可是豫鄂之咽喉,是交通要道,自古是客商必經之地,只要來投宿本縣,必然要違法交費。”說罷,“嘿!嘿!嘿!”得意地的干笑了幾聲。
“嗯,這主動權全在你掌握,這小小的縣城一年能收多少銀兩?”余翔問道。
苟知縣故作神秘,伸出兩個手指。
“二千兩?”余翔問。
苟知縣搖搖頭,說道︰“兩萬兩!”
余翔心里一驚。這個時代,兩萬兩可不是小數字。
“那算少的,最多一年,我們收了四萬兩。”紅臉差官補充道。
苟知縣一听紅臉差官插話,氣急敗壞,大喝一聲︰“你給我閉嘴,來呀,給我掌嘴!”
余翔看了諸葛山珍一眼,諸葛山珍會意,答道︰“遵命!”
說完,掄起粗厚的手掌,對著這紅臉差官一陣狂扇,打得著紅臉差官如殺豬般嚎叫,五官大挪移,鮮血順著嘴角直往下淌,被打得慘不忍睹,如今不是紅臉了,而是紅頭,臉上被鮮血糊住了,諸葛山珍直打得手疼,這才住手,大家想想,諸葛山珍是什麼功夫,讓他的手都打疼了,那使得是什麼勁道。
苟知縣和山羊胡師爺見此情景,嚇得是哆哆嗦嗦,抖作一團。對著余翔如雞啄米般地磕頭求饒。平素里威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余翔見殺雞駭猴起到作用,問苟知縣︰“你在任幾年?”
“三年。不,是三年零三月零三天!”
“平均下來,每年能賺多少銀子?”
“三、三萬兩”
余翔說道︰“每年賺三萬兩,三年就是九萬兩,三年清知縣,十萬白花銀。看來你沒有完成任務,有點可惜!”
苟知縣越听越糊涂,不知道是褒獎還是批評︰“哪里哪里,主要是開銷,這幫兄弟跟著賣命,多少得分點。”
余翔說道︰“哦,那倒是,你起來吧!”
苟知縣千恩萬謝,站了起來。
余翔繼續說︰“我們一行人,人困馬乏,還要趕路,能不能弄些糧食,川資路費,另外本督來得匆忙,沒人伺候,今晚是不是給找個人服侍一下。”
見他說得這麼露骨,苟知縣大喜過望,心道︰他媽的,天下烏鴉一般黑,只要這人是個貪官就好說。可他的嘴上卻說道︰“別看我的廟小,糧食儲備非常豐富,本縣前些年風調雨順,收上的糧食,都存著呢。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余翔對他露出贊許的表情,苟知縣更加得意,湊到余翔耳邊說︰“前幾天,本府抓了個黃花閨女,相貌身材沒得挑,就是脾氣有點大,好馬性子烈,我已經餓了她兩天了,今晚就讓她給你侍寢,就看你能不能騎得上這批烈馬了。”說完還淫邪地干笑幾聲。
余翔不露聲色,點點頭說道︰“難得苟大人想得周全。本督恭敬不如從命了。”
苟知縣頓時歡欣鼓舞,沒想到這麼快就把這總督大人給拿下了,暗暗得意!
“撫台大人多久來此地巡察一遍?”余翔漫不經心地問道。
苟知縣嘿嘿一笑道︰“一年要來個兩三次。”為了向余翔展示他的經驗,又湊到余翔跟前說︰“他的十房小妾,本府給他納了三房,都是年輕貌美女子,我和撫台大人是至交。”
余翔饒有興趣,問道︰“哦,還有這般美事,你們這小小彈丸之地,還盛產美女?”
苟知縣哈哈一樂道︰“你有所不知,本縣不盛產,可外縣盛產呀,只要是路過本縣,長得漂亮,她就得犯法,犯了法,本縣有本事,讓她干什麼就干什麼,何況還是嫁給撫台大人坐官夫人呢。”
余翔恨不得上去抽這孫子,還是壓制住火氣,問道︰“你有幾房妾室?”
苟知縣說道︰“實不相瞞,我有十六房妻妾,要不是身子骨不行,我還會娶更多。”
“敢問苟大人今年貴庚?”
“四十有六了!身子骨大不如前了。”
余翔心道,這麼荒淫無道,要是身子骨好就是怪事了。接著問道︰“苟大人,你每年孝敬撫台大人多少銀子。”這下問得更露骨,滿堂都听得見。
這苟知府立刻警覺起來,瞪著那雙眼楮,看著余翔,不敢作答。
余翔指了一下山羊胡師爺道︰“你來說。”
山羊胡師爺身若篩糠,抖個不停。哆哆嗦嗦地說道︰“啟稟大人,每次來的時候,數量不等,少則千兩,多則萬兩。”
余翔點點頭,對著山羊胡師爺說︰“說得好!念在你還算誠懇的份上,本督根據《戰時特赦法》,恕你無罪,以前所犯所有罪責,一筆購銷,你家所存銀兩,要如數交出,不得私藏,從今以後,你必須嚴守法規,做個好人,知道嗎?”
山羊胡師爺一听被恕無罪,感激涕零,立刻磕頭謝恩。
苟知縣一看如此,以為交代出來,就會得到寬恕,于是說道︰“這些年,下官送給撫台大人的銀兩合計有三萬兩。”
“有賬本嗎?”余翔問道。
苟知縣猶猶豫豫,不知如何作答。
余翔轉換了話題,用手摸臉,說道︰“本督臉剛才被你們差官打的還在疼,你說怎麼辦?”
苟知縣說︰“這個狗奴才,竟敢打總督大人,該剁了他的雙手。”
余翔立刻說道︰“準,就依苟知縣所言,剁掉此人雙手。”
只見大堂刀光一閃,諸葛山珍出刀,收刀,快如閃電,只有少數幾人看到這個過程,而地上,頓時多了兩只手,紅臉差官雙手已斷,鮮血如泉涌,哀嚎不斷,倒地翻滾,頓時暈了過去,整個大堂血腥之氣彌漫。
苟知縣面如土色,通過這幾下,認識到這位表面和善的青年總督,可冷血得很,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余翔再問一遍︰“苟知縣,送銀子給撫台大人,有賬本嗎?撫台大人知道你在這里實施宵禁法嗎?”
苟知縣哆哆嗦嗦,渾身如篩糠,撲通一聲,又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啟稟大人,小人怕將來撫台翻臉不認帳,每筆銀子,都有賬本,稍後我就取來,這宵禁之法也是撫台大人授意,由本府施行,要不然,我一個小小的縣官,哪有如此膽子,敢冒如此天下之大不韙!”
余翔听到這里,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苟知縣的跟前,抓住他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抓起來,左右開工,啪啪啪地狂扇了這苟知縣一通嘴巴。把這苟知縣打得是昏頭轉向,滿地找牙,直扇得余翔手生疼,他還不解恨,對著苟知縣的肚子,狠狠地踹了幾腳,這個狗知縣,慘叫幾聲,暈死過去。
余翔這才住手,坐回椅子上,對著山羊胡師爺說道︰“把今天經過記下,至于本督打人一段,不用記了。”
山羊胡師爺哪敢違令,只得諾諾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獨獨他被特赦。
“知府衙門,還有誰還算正直,給說說。”余翔問山羊胡師爺。
山羊胡師爺豈敢違拗,說道︰“本衙有名捕快,名叫溫直,人稱賊見愁,他為人正直,苟縣令上任後,因常違拗縣令之意,被苟縣令找了個由頭,開缺回家,現在賦閑在家。”
“立刻去把他找來。”余翔下令。
山羊胡子師爺忙不迭地去請溫直,劉向忠跟隨在其後。
朝堂之上無比血腥,紅臉差役斷了雙手,倒在血泊里,流血過多而死,苟縣令被余翔踹暈過去。
余翔坐在朝堂之上一擺手,兩旁的士兵立刻將這二人抬了下去,清理打掃朝堂。
不大一會,山羊胡師爺帶著一個身子硬朗,頭發花白,硬茬胡子根根如針的中年人進來,中年人一進屋,撩袍跪倒,行禮參拜。
余翔讓他將縣城中之事述說一遍,溫直就將《宵禁法》的前因後果通說一遍,與余翔先前所知相差無幾,余翔說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本縣總捕頭,你擬定一個名單,將本縣有罪的捕頭和城衛之名寫下,本督要施以重罰,不得藏私,否則,拿你是問。”
溫直忙磕頭領命。
余翔命人將城內所有衙役,士兵全部看押起來,等候發落。
然後帶著一行人來到大牢。
程國祥見一位身穿官服的官員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非常奇怪,仔細辨認,大喜過望,正是剛才他在牢房里遇見的年輕人,程國祥倒地便拜,余翔雙手扶起他,說道︰“國祥兄,從今天起,你就是這里知縣了,要做個好官,帶領百姓抗旱救災。”
余翔對山羊胡師爺說︰“從今往後,好好輔佐這位知縣大人,要輔佐他做好官,做清官,如若不然,就怪罪到你頭上,將來殺你個數罪並罰,記住了嗎?”
山羊胡師爺一听,立刻下跪磕頭謝恩,誓表忠心。
程國祥又驚又喜,這一天如過山車一般,從地獄到天堂,他對著余翔大談理想,余翔站在一邊,微笑地看著他,程國祥的身上,集中了中國千年來知識分子的特點︰迂腐、充滿理想、言語的巨人行動的矮子。當下的程國祥就是那個遙遠時空的自己,正值而充滿理想,余翔決定給他一個舞台,讓他好好實施他的理想和抱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