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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來的很晚,看看表已經將近七點鐘了,齊天翔趕忙起床洗漱,由于昨晚約好了老劉,今天上午要吃肉沫穿沙的,不能再像上次似的,讓人家給敲門敲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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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齊天翔加快了洗漱的速度,可還沒有結束,劉唐子就敲門進來了。
“正說快一點呢,可還是被你老哥趕了先。”齊天翔熱情地與劉唐子握著手,一邊客套地寒暄著。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怎麼也不能讓領導等的望眼欲穿吧!”劉唐子呵呵笑著回應著。
“你說的那是鳥,可還有一句話,早起的蟲兒被鳥吃,看來傳統還是要一分為二的鑒別和繼承。”齊天翔接著調侃著,昨晚上休息的很好,興致也很高,特別是見到劉唐子,心里更是輕松快意,話也說的很多。
由于是熟門熟路,出了門就很隨意地走著看著,齊天翔看著街道感慨地說︰“平原縣真是一個不錯的城市啊!農業縣城卻是工業城市規劃和布局,這街道和行道樹,都很有眼光和遠見啊!如何保護和綜合改造,考驗著我們這些執政者的胸懷和智慧啊!”
“是啊!當初建設縣城的時候,我剛到供銷社上班,親眼見證了城市的變遷,也是感慨良多啊!”劉唐子真摯地附和著,“當時的目標就是建設一個綜合配套,門類齊全的工業化新城,油脂加工生產,棉花紡織,食品供應,都有著專門的規劃和布局,包括生活區、學校、醫院、百貨公司等配套設施,一步到位,就連這街道,都事先進行了規劃,連街邊種什麼樹都考慮到了,也就是那個時期啊!”
“這就是管和放的關系,計劃經濟有統籌全局的優勢,可以集中力量辦大事,更好地發揮集體和群體的積極作用,但容易統的過死,管得過寬。市場經濟有靈活機動的優勢,便于競爭和多元經濟發展,但也容易流于一盤散沙,沒有高超的市場管理經驗和智慧,就可能使市場左右市長,最終使市長成為市場的奴隸,疲于奔命,而忽視了市長是人民授權管理城市的職責,失職與人民。”
齊天翔邊思考邊說,望著劉唐子,充滿感觸地說︰“有時候真想要求做一任縣長,按照自己的設想和群眾的心願,布局建設一個人居為主的縣城。”
“那是《創世紀》里的伊甸園呢?還是陶淵明的桃花源呢?不管是哪一種,前提條件哪里的人民都應該懵懂,要麼道德高尚或清靜淡泊,不然經濟的發展,貧富分化的出現,就是一件難以平衡的問題,也永遠是一對難以調和的矛盾。”劉唐子戲謔地望著齊天翔,口吻平淡,卻意味深遠地說。
“看來你老兄也認為我是痴人說夢了,呵呵。”齊天翔自嘲地笑著掩飾著,隨即真誠地說︰“笑話也好,調侃也罷,只要不是認為我齊天翔故作矯情,我就感激不盡了。”
“怎麼會?”劉唐子夸張地抗議著,“咱們盡管接觸的不多,也沒有很深的交情,但拋開上下級關系,我還是認為你是我的忘年交,而且如今可以放肆地說,你的職位對我沒有任何的意義,所以可以不怕冒犯,你身上有的那麼一股勁是最為難得的東西,可卻也有著清高和曲高和寡的孤寂,心中的善良使你對現今的現實難以接受,真正融入到其中,所以你的痛苦來自內心,誰也幫不了你,只有你自己走出理想的天國。”
“你就說心魔不就完了嗎!看來還是給我留足了面子。”齊天翔深深地看了劉唐子一眼,感慨地說︰“要麼想著過來跟你過過心呢,你把我看得透透的,在你這里可以攤開心扉,不用隱瞞什麼,也隱瞞不住。”
“別夸我,我可沒你說的那麼高,只是漸漸心淡了而已。”劉唐子真誠地笑著。
“等你退休了,有機會就去河州,咱們好好喝喝,你也適時幫我解解心魔。”齊天翔笑著發出邀請,“別管我齊天翔干什麼,也別管我是不是有空,直接到家里,咱們就當親戚走動,好不好!”
“那當然好,只要你不嫌煩!”劉唐子爽快地答應著,心情很是愉快。
閑聊著,很快就走動了小吃店附近,很遠就見到李正站在門口張望著,看到他們走近,就高興地笑著說︰“你們可來了,我這位置已經佔了半天了,再不來老板就該不高興了。”
“看看,我身邊還真不缺辦事的人。”齊天翔看著李正,轉頭對劉唐子說著。
“就這你還想著桃花源呢,現實嗎?”劉唐子意味深長地說著,對李正瞪瞪眼,不滿地說︰“你來干什麼,就不能給我一個巴結領導的機會?”
“我這叫善始善終,人家齊書記是來我們園區視察的,當然應該我來陪同,你不能搶功,這不仗義。”李正呵呵笑著跟劉唐子逗著嘴,回身引導著齊天翔向屋里進。
由于時間還早,加上又是冬季,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李正已經叫好了肉沫穿沙和窩餅,坐下後也就很快端了上來。
齊天翔也不客氣,拿起一個窩餅就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回味著肉香和著蔥絲的辛辣滋味,望著李正笑著說︰“上回讓老劉忽悠的,光顧客氣了,還真沒有嘗出來這餅的味道,這湯不稀罕,餅確實不錯。”
說著端起湯來喝了一口,又對劉唐子接著說︰“記住,等你去看我的時候,不要忘了給我和我媳婦帶幾個這種餅,讓她也嘗嘗來自晚晴的民間美食。”
“這吃著碗里的,可還惦記著鍋里的,線拉的夠長了。”劉唐子點點頭,爽快地說︰“放心吧,管夠!”
“人家這叫放長線釣大魚,用寫文章的說法,叫草蛇灰線伏延千里,意蘊深長著呢!”李正不由拉長了腔調,戲謔地對劉唐子說︰“你就等著出血吧!”
李正的話又讓齊天翔想起劉唐子吝嗇的笑話,就微微笑著,看著劉唐子沒有說話,似乎也在看他怎麼回應。
“放心,巴結領導這點血還是可以忍痛出的,我們農村老娘們都知道,要想讓母雞下蛋,玉米粒和小米還是應該舍得喂的。”劉唐子狡黠地笑著自嘲,卻連齊天翔也一並捎帶上了。
一陣輕松地說笑之後,早點也基本吃的差不多了,李正不失時機地問道︰“齊書記上午有什麼安排?”
“上午沒你什麼事了,你去忙你的吧!我上午也務務虛,讓老劉帶著我去農村轉轉,中午去吃嫂子的手 面。”齊天翔看著李正,得意地笑著炫耀,轉過頭看著劉唐子,淡然地問︰“沒有問題吧?”
話剛說完,就覺得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拿出來一看,是鄭明書記的電話,就嚴峻地像李正和劉唐子擺了下手,快步走出飯店,接起了電話。
“早點吃的什麼,不會是平原縣的肉沫穿沙吧!”鄭明的聲音總是那麼沉穩,卻又不失活潑。
“老師怎麼知道我吃的是這個,難到老師也喜歡這口?”齊天翔故作驚奇地說著,腦海里卻在迅速思考著鄭明電話的意思。這麼早來電話,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但會是什麼事齊天翔卻無論如何想不出來。
“沒有吃過,還不能听說過嗎?傳統的繼承和發揚,不是要靠理想和信念支撐嗎?”鄭明依舊是不溫不火地說著︰“上午怎麼安排?是不是要務務虛,到農村看看,然後蹭人家一頓手 面呢!”
“老師怎麼什麼都知道呢,您簡直太神了。”齊天翔簡直驚愕的不知說什麼好了,尤其是鄭明說到的傳統繼承的話,想必是看到了省報上的那篇文章了。可從鄭明的口氣中卻沒有責備的意味,就略微有些放心,看來不是文章的事情。
“不要胡思亂想的,就是想讓你來京城看看街景,你還能想到哪里去?”鄭明的話語中有些調侃的味道,似乎對齊天翔的猜疑不以為然,隨即就溫和地接著交待︰“帶上必要的材料,中紀委領導要與你溝通一下情況。盡快過來吧!”
“我這就安排,上午就動身。”齊天翔簡短地回答後掛了電話,他知道與鄭明通話,可以詼諧,可以頑皮,卻用不著客套,也不需要搭架子寒暄,直奔主題就可以了,越是直截了當,他越喜歡。
掛了鄭明的電話,齊天翔走進小店,歉意地看著劉唐子說︰“嫂子的手 面吃不成了,看來只能等下次了。”說著對李正正色道︰“給你個巴結領導的機會,送我到河州機場。”
“願意效勞,領導頭前走著。”李正頑皮地做著謙卑禮請的動作,等著齊天翔的指示。知道齊天翔有大事要辦,也是不敢過于隨意。
“那就走了。”齊天翔與劉唐子和李正走出小店,握著劉唐子的手告別,隨即對李正祥裝威嚴地喝道︰“還不頭前帶路。”
說著話揮揮手與劉唐子告別,隨著李正向不遠處的轎車走去。車上齊天翔與小張通了電話,讓他交待劉勁風準備必要的材料,直接到機場見面。
李正專心地開著車,沒有打擾齊天翔的思索,這麼久的接觸,使他對齊天翔的行事風格有了一些了解。他思維敏捷,而且喜歡考慮周詳,提前進行狀態,可卻不願輕易表態,只是願意多看,多思考,這倒不是故弄玄虛或故作老成,而是縝密和謹慎,這些是他應該好好學習並領會的。
直到車到了機場候機廳門口,齊天翔才緩緩地對李正說︰“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好高騖遠,你現在的勢頭很好,繼續保持就是了,記著多請示、多匯報,想做更多的事,你必須有更高的平台,這些你懂得!”
齊天翔意味深長地看著李正,眼里是柔和的神情,還有著淡淡的不安,想說什麼又止住了,只是溫和地看著李正。處在這樣的身份,能直接幫到李正的不多,有時還會適得其反,所以只能叮囑他謹慎小心,更多的話是不能說的。
其實這些話昨天晚上酒宴後就準備說的,看著李正熱熱的眼神和躊躇滿志的神態,就強壓著心中的話語,而且拒絕李正送他到小招的好意,執意與郝涵同車回了縣城。他不忍心給李正潑冷水,剛剛樹立了信心,而且找到了一點干事創業的感覺,卻無形中跌入了清河市權力爭斗漩渦中,而且隨著他成績的增大,伴生的危險也越大,但卻是難以說透的,他已經成為王健康上升通道的籌碼,只能被利用,不可能有另外的選擇。
“我知道,齊書記是有話不好說,我無所謂,大不了還做我的新聞去,或者去文化局賦閑。”李正欲言又止,可還是沒能壓抑住自身的激憤,自嘲的話語听上去像是泄憤。
“沒有大不了,也不允許有大不了。”齊天翔提高了聲調,眼楮定定看著李正,慢慢地說︰“還是我剛才說的,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不要多想。”
李正莊重地點點頭,赫然地笑了,又恢復了略顯天真的神態,望著遠遠走來的小張和劉勁風,調皮地說︰“接你的人來了,我這車夫任務完成了,請客人為此次服務打分。”
“零分。”齊天翔瞪了李正一眼,轉而溫和地叮囑著︰“回去路上開慢點,有事打電話。”
說著話,對迎上來的劉勁風和小張笑著說︰“你們早到了?”
“也是剛到。”劉勁風微微笑著說道,“張秘書已經辦好了手續,我們進去吧!”
齊天翔點點頭,隨著劉勁風和小張從貴賓室直接進行了登機,對于這樣的待遇齊天翔很是反感,包括飛機的頭等艙,以及貴賓接待,這樣的特權不但沒有任何的意義,甚至連存在的必要都沒有。
盡管反感,但坐飛機仍然的頭等艙,下了飛機仍然是駐京辦的專車在貴賓廳外等候,而且似乎是專門做了安排,簡單的寒暄之後就直接驅車到了河海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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