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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滿白雪的小路彎彎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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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安靜得像是水晶般的夢境。
人走上去時都能听見雪花在腳下破碎的聲音。
林妙香一個人走在通往住處的小路上。
遠處殘月墜墜欲升,天上飄起了細細的雨。將月亮暈得模糊開來。
不知何時,有個純白色的身影,如遠山微雲般,淡淡地飄在這朦朧的煙雨之中。那人的衣袂在雨霧里飄得就像是一縷輕煙,就像是要乘風而去。
林妙香不由頓足,遙遙地望著那人。
似乎是察覺到了身後的視線,那人一回頭,瘦削的臉上有著深深的倦意,卻依舊無法掩蓋其眼中的威嚴。
他看見林妙香,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語氣平靜地開口,“看來你是沒有大礙了。”
“嗯,休息了一段時間,身體好多了。”林妙香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困惑地皺皺眉,“你怎麼在這里,沈萬水。”
“你的身體休息好了,我的可沒有。”沈萬水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可身子骨輕薄得猶如風中紙鳶,“我跟著賽先生來,看看這身體還能熬多久。”
他的聲音異常疲憊,林妙香聞言一動,想起那日他負手站在雪地中,遙望著傾顏宮的模樣,不由出聲勸慰道,“你洪福齊天,自是有天護佑。沒事的。”
沈萬水只是笑,他雙手背在身後,似笑非笑地道,“那天我和赤水回來之後見你不在,猜想你肯定是被沈千山所擄。可惜我這身體大不如前,救不了你。你現在既然在幽谷,想來是趙相夷救了你吧。”
听見沈萬水扯到趙相夷身上去了,林妙香的臉沉了下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因為一想到他,她就會內疚,就會不安。就會慌張。
沈萬水不以為意地撢了撢肩,揮去衣衫上沾濕的雨漬,“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與其現在這般對他心存愧疚,強笑連連,不如當初就不要利用他。”
林妙香一咬牙,下唇泛出蒼白的顏色,她恨恨地瞪了一眼沈萬水,轉身說到,“你怎麼知道我心里究竟怎麼想。有如何知道我心里究竟痛不痛。連我自己都不清楚。何況是你。”
綿綿夜雨醉了雙眼。睜眼間,世界一片朦朧之色。
沈萬水看著林妙香離去,徐徐說到,“我的確不知道你的心究竟在想什麼。但我知道,趙相夷的痛苦不會比你少。”
“你的存在帶給了他太多傷害。”沈萬水抬起頭安然地注視著林妙香的背影,聲音緩慢而清晰,“林妙香,離開他吧。”
離開他吧。
直到回房很久之後,林妙香依舊維持著靠在床邊的姿勢一動不動。沈萬水最後的話語像一根針一樣敏銳地刺痛了她的心。
離開他吧。
離開這個努力哄你開心的男子。
離開這個笑容明媚卻邪氣的男子。
離開這個讓她心緒不寧第一個吻了她的男子。
離開這個愛她如此之沉但也被她傷得如此之深的男子。
趙相夷,到此為止吧。你的深情所至早已潰不成軍。
林妙香勉強扯出一抹苦笑,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生這個想法。也許,不是突生。其實早就有所決定,只是被沈萬水道了出來。
她無法否認沈萬水所說的,她的存在,只能帶給趙相夷痛苦。即使今日他們看似開心地過了一天,可是兩人誰也無法掩飾眼里莫大的惆悵。他們之間橫亙的。不僅僅是一個沈千山,更是一顆被沈千山割破的心。
春冬交際時總是入夜得很快。
林妙香收拾細軟的時候才發現,房里的東西都是屬于趙相夷的。
他愛喝的江南綠茶。他隨意潑墨的幾幅字畫。他怕自己冷硬是塞到屋內的一個暖爐。他賴在自己房內過夜時留下的一些衣衫。全是他最喜的深紫色。他喜愛的游歷書籍。他習慣的龍涎清香。他笑起來時總是分向兩邊的眉眼。
趙相夷,從什麼時候起,你竟滿滿地填充了我的生活。
即使在夢里,我也能觸踫到你熟悉的溫度。
林妙香鼻子酸酸的,一想到以後再也沒有人為她擦眼淚了,她趕緊仰頭把涌上眼眶的悲傷倒流回心底。
趙相夷,原來除了你,我已經一無所有。
林妙香覺得自己的心像是浸水的海綿,輕輕一擠,就會溢出許多的水。
它們慢慢上涌,從腳底蔓延,直到淹沒過自己的心髒,自己的頭頂。把自己拋擲在水深三千米處,再沒有人能看見自己洶涌的淚水。
看來,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收拾了。
林妙香苦笑著放下她本來打算用來裝東西的包裹。
最後再看了看房里的一切。林妙香這才轉過身用力地關上了房門。
關上了,與趙相夷有關的一切。
初春的夜空零星地掛著幾點疏亮,將大雪染上了淡淡的昏黃。
在夜色的籠罩下,儼然的小木屋像是一只匍匐的巨獸。房內。不時傳來刻意壓低的交談聲。
屋內沒有點燈。趙相夷和江玉案對坐在黑暗之中。
偶爾從他們之間會飄出破碎的對話,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動靜。就連外面的細雨,也漸漸小了下來。
“你打算還要瞞她多久?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總不可能一直和她待在這里。”江玉案的聲音模模糊糊,似乎是在勸導著對面的人。
“我沒有別的辦法了。”趙相夷把玩著手中的扳指,時而在桌上輕輕敲擊著。
他把頭緩緩地向後仰下去,發出類似于嘆息的聲音,“她才經歷了沈千山的背叛,如果現在再告訴她這件事,她一定會受不了的。我不想讓她再受到傷害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畢竟林妙香總會知道她的父母失蹤了的事。”江玉案望著臉色凝重的趙相夷,不忍心地別開了眼。
他本可以開開心心地活著,卻為了保護林妙香,強迫自己迅速成長起來。
“先瞞著她吧,我已經派人去尋找林震天夫婦了。”趙相夷的語氣里夾雜了一絲不確定。江玉案聰明地捕捉到了。
他仔細思考之後緩緩開口,“這件事情。說不定是他做的。”
趙相夷沉默了。雖然江玉案沒有說出那人的名字,但他深知他究竟是何人。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可就麻煩了。林震天夫婦是在你隨林妙香離開討伐沈萬水時失蹤的,已經隔了那麼久,現在追查起來恐怕實屬不易。”
“是我太低估他的野心。”趙相夷挫敗地低語,左手成拳狠狠地捶到桌上。
玉做的扳指就這樣碎成幾片。
江玉案沉吟不決,最後擠出了一句,“要不,我們讓公子幫幫忙?他那麼厲害,一定……”
“不行!”趙相夷又是一拳砸下,可憐的桌子再也經受不住虐待。徹底壞了。
江玉案心疼地看了看他花了半天時間才做好的桌子。就知道趙相夷不肯。不知為什麼。他總是不願意接受公子的幫忙。公子也對他特別不順眼似的。
可是每次趙相夷闖下什麼危及生命的大禍。公子卻會親自出馬為他解難。
對于兩人間如此奇妙的關系,饒是他再聰明,也猜不出個大概。
他翻翻白眼,不再和趙相夷細談。“那也只好先這樣了。這麼晚了,我得回去睡了。”
“好。”趙相夷也不挽留,揮揮手示意江玉案可以回去了。
江玉案笑著朝屋外走去,“你啊,就栽在了林……”
話還沒有說完,江玉案在打開房門的剎那就愣在了原地。
“怎麼了?”趙相夷笑著伸過頭來。待看清倒在門前的女子後,他臉色一變,猛地沖了過來。
趙相夷推開沒有反應過來的江玉案,一把把躺在地上的林妙香抱回了屋內。
“還不去把賽華陀喊來。愣著做什麼!”江玉案被趙相夷的一聲吼拉回了神,他連忙施展輕功,朝廚房那邊趕去。
該死。早知道就不讓宋遠山和賽華陀住那麼遠的地方了。
趙相夷點燃了燈,把林妙香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香香,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你不要嚇我啊。”趙相夷被林妙香慘白的臉色嚇得六神無主。
他此刻已經沒有心情再去管林妙香是不是有听到他和江玉案的對話。
“香香,香香。”趙相夷一遍遍地喚著林妙香的名字。
但林妙香卻緊抿著唇沒有回答。
斗大的汗珠沿著她的額頭不停滾落,她的眉因為情蠱發作緊緊地皺在了一起。微睜的雙眼黯淡不已。原有的光澤一圈圈渙散開去。
她試圖死死地抓住什麼東西來減輕疼痛,但無力的雙手卻唯有徒勞地散在身旁。
像是夏日陽光下曝曬的小魚,在死亡的邊緣掙扎不休。
身體被劇烈的痛苦席卷,根本無法動彈。但意識仍無比清醒地感受著那讓人絕望的折磨。
抑制不住的嘶吼在唇齒間打了個轉,終究是沒有力氣沖破最後一道阻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得洶涌的蠱毒無情地奪取著林妙香體內的點點生機。
林妙香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越來越低的體溫。
以及滴在自己臉上的冰涼。
你怎麼哭了呢?
趙相夷,不要哭了。
死亡對我而言是最好的解脫。你不要為我難過了。
我不值得,我不值得啊。
心跳在不知不覺間衰弱了下去。
林妙香努力睜大自己的雙眼想把趙相夷的身影刻在自己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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