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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陳老爺許諾給大房十斤棉花,陳老看大房的眼光更冷了。
www.biquge001.com她忽然發現大房的幾個孩稍不留神就長大了,特別是二丫頭和她叫板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些日老頭不知道發什麼瘋,睡到半夜就跑到外間的廢炕去挺尸。有一回陳老半夜小解,尿壺放在廢炕底下,她剛蹲下,看到陳老爺直勾勾的盯著房頂瞧,嚇得她沒有尿完提上褲去探陳老爺的鼻,直到感到手上冒了一股熱氣一顆心才落地。
陳老來了氣,使勁推搡陳老爺,又踢又咬的讓他去里間炕上睡,結果陳老爺就給著了魔一樣一動不動。
陳老回到里間炕上輾轉反側到天明。
卯時,陳老爺起床去村里拾糞。陳老就想到了陳老爺前頭的劉氏,心里扭結成一個疙瘩。陳老沒有見過劉氏,偶爾听村里人提起過,說是位及其賢惠的美人兒,特別是香蓮奶奶這個老貨總是刺激她,言語間透露劉氏多俊俏的一個人。
那個廢舊的土炕是劉氏睡過的,最終在生下劉英之後死在了上頭。陳老想,一連日老頭都睡在上頭,八成在想那個倒霉的死鬼。上次香蓮奶奶唏噓著說,靜好長得像前頭的劉氏,只是劉氏年輕那會比靜好還要俊俏幾分,若真是這樣那劉氏可還真是個美人。
想到這里,陳老心里像塞了一團麻繩,堵的心窩疼。
陳老摸著穿衣服,高聲喊叫陳富和陳貴。
兄弟倆還沒有起床,听到陳老喊,穿著單衣跑到了上房。
“外面的那個土炕,看著礙眼,你兄弟倆現在就把它扒了。”陳老端坐在炕上立著眼楮說。
就為這事,大清早的把人喊醒,陳貴心下不滿。
“娘,那個炕那麼多年了都沒事,怎地現在要扒掉?這事我看要和爹商量商量。”陳富小心翼翼的說。
“你連我的話都不听?北邊院被豬拱的缺了個口,這些天我總是半夜驚醒,害怕有賊來鑽進來偷豬偷雞偷糧食和棉花,那個廢炕上的磚石剛好可以補那口。”陳老喝了一口熱茶,語氣不虞。
“娘,等爹回來再說,大清早的扒什麼炕,就為這事把我巴巴喊起來。”陳貴不以為然,天冷,穿著單衣從院里走了一趟凍的人直打顫,嘴里說出的話也冷了,“家里的東西不是沒有丟嗎?那北牆上的豁口那麼小,除了狗能鑽進來還有啥東西能鑽進來,咱家還養著狗呢,誰敢來偷。我先回去睡個回籠覺。”
陳貴說著撩起簾就要走出去。
“挨千刀的,不過日,那炕今兒就要扒。”陳老指著陳貴的後背罵,“一說吃的你趕上來了,一讓你干活你就推阻四的。”
陳富趕緊勸︰“四弟說話就這樣,行,听您的,要扒炕咱就扒炕,現在扒不妥,等一會都起來了,吃完早飯在扒。”
陳老半眯著眼楮,點了點頭。
陳雪嬌透過窗欞,看到陳貴和陳富被陳老招進了上房,一會兒倆人又出來了,只是面色不好看。
雪嬌看到雪娃和蛋趴在上房窗戶根下偷听,偷偷笑了,咳嗽了一聲。兩人回頭,陳雪嬌朝倆人招招手,雪娃和蛋跑了過來。
“你們在听什麼?”雪嬌扒著窗欞問。
“不告訴你。”蛋邋遢著鼻涕神氣的說。
雪嬌樂了,拿出了一個罐,從里面拿出一塊桂花糖。
“奶,讓爹和四叔扒炕。”雪娃說。
陳雪嬌把桂花糖遞給了雪娃,蛋流著口水直勾勾的盯著雪嬌手里的罐。雪嬌看他樣憨憨的,不在逗他,遞給了他一塊糖說︰“是奶的炕嗎?”
“不是,是外頭的那個廢炕,就是外間放東西的那個炕。”雪娃說。
“那個炕不好。”蛋似懂非懂的說,“我娘昨天和爹說話我听到了,說那是你親奶奶睡過的炕,爺想你親奶了,這些天都睡上面,奶傷心了。”
陳雪嬌听的滿頭汗,張氏可真是個嘴上不把門的。
雪嬌又遞給了他們倆每人兩塊桂花糖。這桂花糖是陳雪嬌從秦師傅那里采摘的桂花制作的,因為桂花干了不新鮮,陳雪嬌是照著前世記憶里的方嘗試做的,不好吃。
陳雪嬌溜進了鍋屋,給李氏說陳老要扒掉廢炕的事情。
李氏沉吟了半晌,嘆了口氣︰“……那是你奶睡過的炕,听二嬸說你奶當年在上頭生了你二姑就……要是真扒掉了你爹該傷心了。”李氏口里的二嬸是香蓮奶奶,雪嬌听明白了,親奶奶當年在那炕上生完二姑就走了。
這些天,陳老抱怨陳老爺夜里跑到廢炕上睡的話傳進了家里所有人的耳朵中,不是大家主動听來,而是陳老的嗓門大了。
吃早飯時,陳老果然給陳老爺提出要扒了廢炕,理由依舊是北牆被豬拱個豁口,她擔心有人進來偷東西。
“那個豁口那麼小,誰能鑽進來。”陳老爺和陳貴的說法倒一致。
“你整天就喜歡瞎操心,瞎琢磨,有那閑工夫,還不如給我做兩雙鞋。”陳老爺竟然訓斥陳老。
陳老面掛不住了,當著眾多兒女訓斥她還是頭一回。不是一早就說好的,家里的事情都是陳老來管,如今她扒個炕還要看他臉色。
陳老臉色一沉。
陳老爺沒有去看老妻的臉色,反而對著靜好說了一句︰“這些日你跟著大舅母也了規矩,我看你有時候午飯在秦師傅那里吃,從今往後在家里吃吧,省的讓人看笑話說陳家連一口飯都供不起。”昨日靜好納了一雙鞋送給陳老爺,那花樣和以前劉氏給他做的一模一樣,陳老爺看向靜好的目光柔和了。之前陳老爺听信陳老的話,氣陳繡和許秀才有牽扯,連帶著靜好也不喜,這些天想起了劉氏,對長得像劉氏的靜好心下有了點憐惜。
靜好听了陳老爺的話,驚愕萬分,被陳雪嬌捅了捅胳膊,才慌亂的答是。
陳老放下了筷,臉色陰冷。
靜好是寶柱的閨女,陳老由靜好想到寶柱和陳長一塊去煙花巷。陳長被打這些日,王家人除了遠方佷兒寶山其他人都沒有來探望。寶柱他娘,陳老的嫂,去趙家大舅肉鋪里割肉,冷言冷語的說陳長帶壞了王寶柱。趙老托人把這話帶給陳老,把她氣的仰倒,看靜好越來越不順眼,常在吃飯時指桑罵槐的說家里多了口人,浪費糧食。
如今陳老爺竟也開始護著靜好了。
“扒炕,我說扒炕,你扯那麼多干啥?”陳老冷哼。
“那炕好好的,扒掉它干啥。富和貴還要去棉花地背棉柴,哪有功夫。”陳老爺頂了一句。
該死的老頭,陳老眼光瞥到了靜好姣好的面孔,自熱而然想到了那傳言當中的劉氏。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惦記著你前頭的那個死鬼,我听香蓮奶奶說你前頭的就死在上頭,不吉利的東西我就要扒掉它。”陳老不管不顧的嚷了起來,“你這些天半夜給鬼一樣睡在上頭,你說你是不是去會你那死鬼,你想氣死我,你這麼大年紀,兒孫都那麼大了你還想著那有的沒的。”
陳老睚眥欲裂。
“瞎說什麼?”陳老爺有點心虛,“孩都那麼大了,說出去不怕人笑話。你不讓人好好說話,我想著你有老寒腿,一到冬天就發作的厲害,那個炕留在那里冬天燒熱屋里暖暖和和,對你的腿有好處。”陳老爺放慢了聲音。
陳老一怔。
“我半夜去那里睡,我干啥去那上頭睡,長睡在咱炕上,統共就那麼點地方,我不是怕夜里睡覺翻身壓到他嗎?”陳老爺臉竟然一紅。
陳老不在吭聲,從懷里摸著帕抹眼楮。
“爹說的對,娘冬天怕冷,留著那炕燒個火啥的比什麼都強。在說了,一到冬天那炕燒的旺旺的,大家都進來做活打牌,又熱鬧又省了在各自屋生坑的柴禾。”李氏竟然說了這麼一番話。
雪嬌看了看李氏,只見李氏笑盈盈的。原來李氏不是怕陳老,她的包行為是這個時代的識大體,但是涉及到孩涉及到陳長,她就會出頭。
陳老哼了一聲,吃了一口菜,說了句︰“今兒的菜又咸了。”走進了里屋。
李氏在後面低眉順眼的應了一句︰“下次我會少放鹽。”
炕不用扒了,李氏松了一口氣。私下里,她給孩們說︰“好歹給你爹和你姑留個念想,往年你大姑二姑一回來,明知道你奶不喜歡她們去上房,可還是去上房,為的就是坐一坐那個土炕。”
陳雪嬌和陳雪如听了倒唏噓一陣,靜好則想起了娘淚光閃閃的。
因為收棉花,雪嬌好久沒有去鎮上賣茶葉蛋了,她制作了一次調料沒有成功,制作了一次桂花糖沒有想象中的美味。她感嘆的想,難道運氣用完了,只能制作“二十四橋明月夜”和茶葉蛋這兩道菜了。
在家里曬棉花的時候,有兩個隔壁村的人來家里買茶葉蛋,說是帶著下地吃,又能壓餓又能當菜就著饅頭吃。
雪嬌心里一動,自己家的棉花收完了,但是還有許多人家的棉花沒有收完呢。農忙時,家家戶戶顧不得做飯,直接帶著硬干糧在田間地頭解決,自己完全可以去地里賣茶葉蛋。
雪嬌和李氏商量了一下,李氏一向覺得這個閨女主意大,找自己商量只不過是告訴自己一聲。自家雞蛋是陳老的命根,陳雪嬌就去村里收雞蛋,村里人也樂意把雞蛋賣給雪嬌。
因為不知道銷量,陳雪嬌只做了二十幾枚。
做完後,陳雪嬌把雞蛋裝在罐里,帶著開水去了田間地頭叫賣。
農忙時,大家都不吝嗇吃,只要有時間都會割兩斤肉補補,只有吃的好才能有力氣干活。看到陳雪嬌賣茶葉蛋,也不在乎那幾個小錢,許多來不及做飯的人就買了幾個夾在饅頭里吃,也有的是听人家說的那蛋好吃也跟著買了吃。
第一天,二十枚雞蛋一晌午的功夫就賣光了,賺了錢。
人人都說茶葉蛋好吃,甚至村里人家來了親戚也來家里買茶葉蛋吃。陳雪嬌干脆煮了一大鍋,用爐吊著,熱熱的放在門口,誰來買就給誰舀出來,反正茶葉蛋在熱爐上能放個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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