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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基本上干完了,就剩下地里的棉花桿了,最近天好,先把桿攤在地里曬干,在拉回家。
www.biquge001.com拉完棉花桿,犁地靶地,撒麥種,時間就空閑下來了。
這天中午,大家活計干完了回家里吃飯。
李氏開始生火做飯,陳雪嬌心里頭想大家都去地里干活了,只有大房一家和陳老呆在家里,陳老不做飯還說的過去,那趙氏和雪姚雪妙倆閨女就不能打把手做頓飯。
李氏邊生火邊給雪嬌說︰“因為你二叔,你二嬸心里頭正不自在。她需要養一段時間,沒有心思做飯也情有可原。”
听李氏這麼說,雪嬌轉變了話題,就問李氏做什麼飯。李氏瞅了瞅鍋屋里的菜打算做面條,說這些天大家忙著秋收都耗了體力,做頓白面條犒勞一下大家,想來陳老也不會說什麼,因為往年秋收完都會做一頓好的給大家吃。
“雪如靜好幫我燒火,雪嬌你去擇下菠菜。”李氏吩咐幾個孩。
雪嬌答應了一聲,去院里的菜地摘了一筐菠菜,坐在鍋屋門口擇。
“會有雞嗎。”齊平朝鍋屋瞅了瞅興奮的說,“五月份收麥後,爺還讓殺了雞。”
齊平的聲音清脆,傳到外頭。陳老爺正帶著陳富和陳貴曬棉花,大蛋在幫忙往外倒,二蛋和蛋在大鬧。
陳貴听到齊平的話就對陳老爺說︰“忙活了幾天了,累的腰酸腿疼,確實該割幾斤肉殺只雞補補。”
說完覷著眼楮看陳老爺。
幾個孩也想吃肉,這些日家里天天炖肉給陳長吃,他們連湯都喝不上,早都饞的流口水了。
陳老爺想了想,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朝坐在鍋屋門口擇菠菜的雪嬌喊︰“雪嬌,你跟你娘說,殺只雞,中午炖雞。“想了想又添了一句,“用秋南瓜炖,好吃,多放點辣椒下飯。”
雪嬌甜甜的答應一聲,李氏听到了陳老爺的話,拎把刀走了出來。
“不用的大嫂來,雞我來殺。”一听說要吃雞,陳貴放下棉花,走到鍋屋門口,奪下了李氏手里的菜刀。
雪嬌擇好了菠菜,放進盆里,端到院里的壓井旁邊清洗。
陳貴握著菜刀跳進了雞圈,瞄了一眼最肥的那只母雞,跨步向前張開雙手就逮。母雞正在做窩,看到人進來,嚇得咯咯叫撲打著翅膀四處飛。
陳老爺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來,囑咐陳富去鎮上割兩斤豬肉。
“你去屋里問你娘要幾個錢,到鎮上割幾斤豬肉。”
陳富答應了一聲,放下棉花口袋,走進上房。
李氏在鍋屋忙活一陣,掀開面缸愣住了,小半缸白面不了。平常家里吃的都是雜面,蒸饃饃時才參雜著白面,一缸白面能吃一整個季。李氏擱天蒸一回饃饃,放大鍋上蒸幾大屜籠,足夠家里吃天。這些天搶收棉花,沒有蒸饅頭,吃的都是雜糧貼餅。陳長受傷吃小灶,自然吃的是細米白面,陳老不放心別人都是自己親自下廚給兒弄吃的。李氏算了一下,即使陳長天天吃白面也吃不完小半缸面啊。
雪如朝櫃里找東西,發現壁櫥里的豬油也沒了。
“娘,家里的油沒了。”雪如說。
李氏拿起油罐瞅了瞅,早上做飯時,她發現油罐里的油只夠吃兩頓了,本來想著還夠今天吃的,等明天在去買些,哪曾想現在成了個空罐了。
李氏低頭想了想,家里的油鹽醬醋米面都是陳老經手,沒有了自然要告訴她一聲,她才能給錢去買。
李氏走進上房,剛挨近陳老的屋,就听到陳老對著陳富抱怨。
“……吃什麼肉,誰家里不干活,也沒見誰家成天吃肉,就你們一個一個的難伺候,干了活就嬌貴了咋。”陳老悉悉在床上翻東西。
“是爹說的,這些天干活累,吃點肉補補,我們都無所謂,主要的是爹應該吃點好的。”陳富聲音訥訥的,倒也在理,又朝炕上瞅了兩眼二哥,“再說,二哥也需要補補。”
陳心疼大兒,拿出了錢交給陳富︰“這里是五錢,多的沒有,你稱二斤豬肉,在買二斤大骨頭熬了給你哥補補身骨。”頓了頓又說,“就去趙家大舅的豬肉鋪去買,別人八不成會坑你。”
陳富答應了一聲,接過了錢,瞅了瞅床上的陳長,走了出去。
在門口看到大嫂,裂開嘴笑了笑,李氏回了一笑。
“娘,家里的白面沒有了,油也沒有了。”李氏站在陳老炕邊,順手把耷拉下來的毯撩了上去。
“咋,又沒有了。飯一向都是你做的,我是把半個鍋屋都給你了,你就這麼當家的?面才打多久就吃完了?那油才煉多久也見底了?”陳老換上了一副面孔,冷冰冰的。
“頭幾天我蒸饃饃看到面缸里還有小半缸白面……”李氏解釋。
“那跑哪里去了?好好的面去哪里了,塞誰嘴里了,你日日在鍋屋,那面沒了我不找你找誰去。還有那油,我整天說,你就是和我打擂台,油倒的給水一樣嘩啦啦的,那不要錢?”陳老打斷了李氏的話, 里啪啦說了一通。
陳雪嬌看到李氏去了陳老屋里許久不出來,不放心,放下菜盆走進了陳老的屋里。
只見李氏低著頭站在陳老的炕前,陳老正訓著話。
“……你別給我狡辯,還有那鹽,雪嬌整什麼新玩意,煮的那什麼蛋大把的用鹽,我一直憋著沒說。如今面缸里的面沒了,油沒了,你倒來我面前說嘴來了。”
陳老是標準的晚娘嘴臉,盡能事喜歡苛責李氏。
雪嬌掀開簾,脆生生的說︰“奶,我煮雞蛋的鹽是自個買的,沒有用家里的鹽。”
陳老听到陳雪嬌和她頂嘴,來了勁︰“自己買的?你自己哪里的錢?只要在這個家里,一針一線都是公中的。”
雪嬌眼珠一轉,笑了︰“我爹坐館一年賺二十兩銀全部交給了公中,半錢可以買一斤鹽,別說我的鹽是自個買的,就是公中的我用那鹽也無妨,我們家又不是沒有往公中交錢。我娘一年到頭干活,做飯就不說了,只說種地,一人頂個勞力,一年兩收能賣五兩銀,我娘就相當于給公中賺了一兩銀。還有我們幾個孩,打豬草喂雞撿柴禾,為公中出了力。爹爹和哥,只在家里吃早飯晚飯,午飯在私塾里吃也未家里省了嚼用。其他幾房一年做兩套衣服,我爹的衣服是私塾給的,我娘和我們幾個從未做過新衣裳,又為公中省了銀。這麼說來,只有我們大房給公中的銀多,花費的最少。我們難道不是陳家,別人能用公中的錢,我們也能用。”
陳雪嬌說起來頭頭是道,把陳老氣的臉皮紫漲。
“都反了天了。”陳老氣的拿起雞毛撢。
“奶,我要是說的沒有一句實話,咱可以找里正和相親來評評理。”陳雪嬌眼楮里有坦然有堅毅,唯獨沒有畏懼。
陳老拿雞毛撢的手顫了顫,厲聲說︰“你個掐尖要強的死丫頭。”又呵斥李氏︰“你看看你教的好閨女。”
李氏以前從未算過賬,這次听了雪嬌算的賬,饒是個寬厚的,心里也涼了涼。
“娘,我說了,面缸里的面是這些天才沒有的,這些天確實是我做飯,但做的都是雜糧餅沒有動過白面,櫃里的豬油早上看還夠吃兩頓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去地里一上午的功夫就沒了。”李氏心里暗了暗,不卑不亢的說。
“奶,我娘整天在地里,家里的面和油沒了怎麼能怪到我娘頭上,難不成在上次丟雞的事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冤枉我娘是賊。奶,那油和面去了哪里,您心里比誰都清楚。您這麼發作我娘,不就是想逼著我娘在當了家當去買油買面嗎?”陳雪嬌毫不客氣挑明了陳老的想法。
陳老臉色鐵青,躺在床上的陳長听了這話渾身不自在,上次把他抬回家請郎中的銀還是李氏當簪所得。
陳雪嬌說完不等陳老發作,拉著李氏走了出來。
李氏就去了隔壁問香蓮奶奶借點油,一大家不做飯不行的。
陳雪嬌則鑽進了趙氏的耳房,雪娃偷偷給她說,就是這麼個點她好幾次撞見趙家姥姥在屋里支個爐開小灶。
見雪嬌進來,趙氏、雪姚、雪妙嚇了一跳。
屋的正中間果然支個爐,爐上架著鍋,咕嘟咕嘟冒著香氣,趙家姥姥在一個盆里和面。
“雪嬌你怎麼來了。”雪姚親親熱熱的挽著雪嬌的手臂。
雪嬌恢復了孩的活潑,笑著說︰“我來看看二嬸好了沒有。”走過去掀開鍋蓋,鍋里赫然躺著一只雞。
趙氏和雪姚、雪妙臉色訕訕的。剛才她們在屋里隱約听到陳老訓斥李氏,心里在偷著樂,沒想到雪嬌進來了,這個孩可不好惹。趙老則不在意,心里想一個孩罷了,哄哄就行。
“雪嬌,中午在二嬸家吃肉吧,是你雪姚姐的大舅送來的。”趙老邊和面邊說。
雪嬌沒有吭聲,眼楮一撇,看到牆角一個口袋,里面裝滿了面粉。
雪嬌走過去說︰“這個面袋好熟悉,怎麼像鍋屋里的。”
趙老臉色變了變。
雪妙自從在地里受了雪嬌一頓氣,雖然心里怯了,可還是有氣的,如今在自己屋里看到雪嬌氣性更大,不陰不陽的說︰“我們吃肉吃白面管你什麼事,你不配吃,誰讓你不是奶的親孫女。”
趙氏趕緊捂住雪妙的嘴。
雪嬌委屈的說︰“我哪里不是奶的親孫女,不是奶的親孫女我怎麼住到陳家的?”
“哼,你想的美,你奶奶早死了。讓你們住這里都是好的了,還想和我們一起吃好的,沒門,你不看看你是誰。”因為是在家里,想著有陳老撐腰,雪妙說起話來更肆無忌憚。
雪嬌哇啦一聲哭了,邊哭邊往外走,扯著嗓嚎︰“雪妙說我不是奶的親孫女......說我奶早死了,這不是詛咒奶嗎?”
趙氏急的在屋里狠狠打了雪妙一巴掌,雪妙嗚嗚哭了。
陳老爺听了,臉上一陣陰郁,前妻是他心里不可觸踫的魔。
雪嬌繼續嚎︰“鍋屋里的白面沒有了,油也沒了,奶說是我娘看丟了。我剛才去看二嬸,看到趙家姥姥在和面,面袋和鍋屋里的一模一樣,我尋思著鍋屋里的面怎麼跑到了二嬸屋里。”
陳貴殺雞的手頓了頓,好啊,我們在地里累死累活,你們在家里吃香喝辣。
陳雪嬌瞥了一眼陳貴,大聲哭︰“我就問那面哪里來的,雪妙就說我不是陳家的人,說只有他們家是陳家的人才配吃白面。屋里還有只鍋,里面炖著雞,我怕奶的雞丟了在冤枉人,我就掀開看了看,雪妙就罵我。”
耍橫,看誰狠。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西廂房,蔡氏挺著肚心里在暗罵趙氏。南廂房,張氏刷的掀開門簾,走到院里冷笑︰“我那幾個孩都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都不姓陳。”
陳老爺臉色鐵青,氣的手直顫抖,雪妙這話要是被村里人听到了,他還怎麼做人。
陳老在屋里氣的罵雪嬌不省心,又氣雪妙不知事什麼都往外胡咧,這話要是被人听到了還以為是她挑唆的。村里誰不知道她是繼母,在家里她一向把大房隔離在情感之外,可是在外面她可不想落得苛待原配長的名聲。
趙氏在屋里憋著氣,不安的看向趙老,此時的老也沒了主意,心里暗罵這個丫頭真能鬧騰。
香蓮奶奶親自拿了豬油給李氏送來,看到雪嬌哭的可憐,忍不住上前拉住了她︰“這話誰說的,你是陳家正經的長孫女。”這話故意高聲說給屋里的陳老听的。
“大哥,這話原我不該說。咱們村里誰不知道敏是陳家正經嫡嫡孫,這話也能胡亂歪派,話是雪妙那孩說的,雪妙那孩小不懂事,恐怕是听誰說的。”香蓮奶奶命雪如打了水,親自給雪嬌擦了臉。
陳老爺就高聲說︰“以後這話誰敢說我打斷誰的腿。”
雪妙在屋里听得渾身哆嗦。
“今兒中午,吃白面,殺雞。”陳老爺補了一句,“白面沒有了,貴你殺好雞,問你娘拿錢去鎮上買。”知道白面在趙氏房里,礙著趙老不好發作。
張氏冷笑著說︰“不用麻煩。”她才不管了,大步走進趙氏屋里,不陰不陽的說︰“怪不得二嫂天兩頭生病,要是有雞肉有白面吃,我也天天發病。”
趙氏的一張臉紫漲,趙老則訕訕的不吭聲。張氏就拿了門口的面袋,架起爐上的雞往外走去,“爹,咱們干活那麼累,反倒是在家里的整日吃好的和好的。”
陳老爺緩了一口高聲說︰“你去鍋屋幫你大嫂,白面餅多烙些,剛才殺了一只雞,人多不夠,這只雞也一起炖了。”
陳老在屋里氣的仰倒。趙老從鍋屋拿面殺機她都知道,之所以容忍,是趙老說給長補身的。
她對李氏發作一番不是一回了,每次李氏找她要錢買鹽買油,她都要趁機發作。好幾次李氏都忍著,只得當了自己當年結婚娘家給的物件補貼,這次陳老又故技重施,沒想到被雪嬌拆穿了。
一番吵鬧之後,飯做好了。是陳雪嬌來陳家吃的最豐盛的一頓飯,有雞湯,有炖雞,白面餅管夠。
陳老沒有出現在飯桌上,二房一家稱不餓,被陳老爺一頓喝不得已來到了飯桌上。張氏趁機饑諷了幾句,趙氏心里有鬼,只喝了半碗雞湯,拉著趙老鑽進了耳房。
趙老自覺沒臉,當天下午就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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