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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家得知白府將婚期定了下來，自然是滿心歡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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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準備東西，采買禮品，又讓下人去訂了酒席，然後買了喜餅喜帖，寫好了以後，送去給了跟甦老爺相厚的各位大人府上。
雖然離臘月初一還有些日子，可甦府門口已是迫不及待的掛上了大紅綢布。紅色綢花又艷又厚重，在這樣一個冷的毫無人氣的季節里，顯的很是奪目。
以前葫蘆去宮里習學，總喜歡跟在甦暢身邊，如今，甦暢去早朝，天還沒亮便要出門，天微微亮，天際有浮雲的時候，他便回來了。這個時候，葫蘆才吃飽喝足準備去宮里，二人擦肩而過，又總會退回來閑聊幾句。
葫蘆總會說︰“甦姐夫，我對你好吧，你們的婚期，可是我幫著說定的。”
“是，你對我好，我是不會忘記的，你說吧，想要什麼東西，我都答應你。”
“我……..”葫蘆踮腳道︰“你看好甦府里的青兒，以後，我是要娶她的。”
甦暢點了點葫蘆的額頭，笑，離開。見芙蓉坐在抄手游廊那里做活，懷里是那日所抱的布料，掉了色的朱漆大門虛掩著，芙蓉穿胭脂色繡小荷花長褂，靜靜的坐在那，低著頭，一針一線，很是安逸。
院里的菊花開了，層層疊疊的，猶如繡球。這些艷麗的顏色配著芙蓉的恬靜，在依然寒冷的小車胡同里，在略帶陰影的早晨，讓人眼前一亮。
自打知道隔幾日要跟芙蓉成親，甦暢倒顯的有些拘謹了，搓著手，望了眼白府院里，又退回來了。
“別鬼鬼祟祟的了，站那做什麼，怪冷的。”芙蓉輕輕吐出一句。
甦暢一笑。拎著袍角進去。
芙蓉把針插入布里，自己揉揉手腕，又將那些布擋在臉前。
“這些布料很好看，寧夫人果然有眼光。”甦暢贊賞。
芙蓉依然將布橫在臉前。動也沒動。
甦暢不明所以，等了一會兒，見芙蓉還是沒動靜，便咳嗽了一聲，在抄手游廊里，挨著芙蓉坐下︰“白氏，這里又沒有外人，你擋著臉做什麼？”
“我听人說，京城里的規矩,說是成親以前，男女不能相見。不然不吉利的，所以，我得按照傳統，擋著臉才好，免得你說我不矜持…….”
甦暢拉過芙蓉的手腕。將那布拿在手里︰“白氏，你不矜持，我早已習慣了，若哪一天矜持起來，我倒不習慣了，再說，那些老傳統。什麼計較，都是京城的老習俗，我們府里，可沒有那樣的規矩，所以，你也不必擋著臉。我還以為你得了傷風感冒呢。”
“你才得了傷風感冒呢，對了，以往你從宮里回來，天都大亮了的，皇上不是喜歡留你在宮里說話嗎。怎麼今兒回來這麼早？”
“我都快成親了，哪里還有心思陪皇上說話。”
“正經點。”
甦暢咳嗽了一聲，拿布擋在面前︰“這幾日，好像皇上都召見了七公子進宮呢，下早朝的時候，時辰本來還早，一般人家，這個時辰還沒有起呢，況且，現在天冷了，大伙起的更晚，沒想到我從養心殿出去的時候，七公子已經在那里等著了，說是這幾天都是如此。每日跟皇上談天說地的，倒也百無禁忌。難怪，皇上跟七公子推心置腹，都不找我說話了。”
“你是粗人。”芙蓉拿過布匹，用針一下一下的在上面劃拉著︰“你是粗人，怎比人家七公子文質彬彬，再說，人家可是進士出身，以後免不得要進宮當差的，皇上找他說話，倒也好。”
“一提及七公子，你就來勁了。”甦暢明顯有些不高興︰“七公子還讓我代他問你好呢。”
芙蓉一笑︰“七公子的病可全好了？這幾天忙著做寧夫人的衣裳，倒也沒有去看他。不知他恢復的怎麼樣。”
“我問過他的，他只說全好了的，沒一點妨礙，如今早上去宮里陪皇上說話，晌午用了飯才回酒樓里去，日子倒也愜意，過不久，說不準皇上就會下旨封官了。”甦暢思忖著。見芙蓉開始飛針走線，而此時光線並不好，甚至有些昏暗，不遠處的桂花樹都是暗淡無光的，他揉揉眼楮勸慰道︰“快成親的人了，不想著如何裝扮的好看些，還做這些活計，天色又不好，看樣子像要下雨一樣，你也不知道忌諱。改日再做吧，這衣裳，寧夫人急著要嗎？”
“寧夫人倒不急著要，只是人家給了二兩銀子，天又冷了，這襖子又要穿的，不想耽擱，想著盡快做好了送過去才好。”
二人說說笑笑的，不多時甦暢離去，春娘提著籃子回來，見芙蓉還在一心做活，便挨著她坐下，把幾樣買好的果子還有兩件小孩子的衣裳拿出來︰“這是你囑咐買的，如今小巧怕是正在養身子，你正好去看看，也是心意，咱們可是得了人家不少照顧。”
小孩子衣裳精致，果子透著甜香，芙蓉拿起小衣裳一瞧，針腳細密，倒是好活計。
“依你的囑咐，咱們要買好的，這兩件小衣裳，可是花了半兩銀子呢，嘖嘖…….如此貴…….”
“春娘，小孩子皮膚細膩，身嬌肉貴的，穿些好衣裳，免得不舒服。我這就去了。”芙蓉將尚未做好的衣裳拿給春娘，自己去換了身衣裳，又細細梳了頭，擦些脂粉，這才提著東西往楊家去。
寒氣很重，每呼吸一下，都覺得嗓子眼里像含著刀子。芙蓉裹緊衣裳，迎著烈烈北風一步步往前挪動。
小巧頭上圍著白毛巾，正坐在錦被里哄孩子睡覺，見芙蓉來了，自然是歡喜異常的。
芙蓉看了孩子，長的濃眉大眼，嘴唇紅紅，倒跟楊波很像。
“芙蓉姐，來就來了，怎麼還帶東西，又不是外人，倒讓你破費了。”小巧羞澀的道，一面說著，一面起身給芙蓉倒茶。
“小巧，你別亂動。”芙蓉忙扶住她︰“如今你身子弱，經不得動彈，好生歇著吧，我們白家跟楊家，交情也算深厚，我又把你當親妹妹一樣，如今你嫁人，有了孩子，我理當來看看的。”芙蓉挨著窗子坐下。
楊家宅院不錯。
小巧房里的窗子很大，糊著時新的綠綃。
二人說了幾句話，便見王嬸子端著一碗剛炖好的雞湯前來，這些天小巧不能下床，凡事都是王嬸子伺候。
王嬸子勤快慣了，這雞湯就沒有斷過，每天必炖，味道自然也是好的。
見芙蓉也在，王嬸子趕緊在圍裙上抹抹手，一面拉著芙蓉的手道︰“我都好些日子沒見你了，也不來看我，如今在做什麼？”
“在幫京城的夫人們做衣裳。”
“天冷了，你別凍到手。”王嬸子笑眯眯的︰“倒見過春娘幾次，只說你們好好的，我如今也走不開身，也沒去瞧你們，葫蘆怎麼樣了？可還好，肯念書嗎？”
“葫蘆還是老樣子，以前是不想念書的，如今大了，念書倒也可以的。嬸兒，你不必惦記他，理應我們來看你的。”
“你看，只顧著說話，倒忘了鍋里還有老母雞湯呢，這老母雞是楊波專門買的，我用小火炖了三四個時辰，肉爛湯香，我去盛一碗來你喝。”王嬸子轉身要去，芙蓉忙拉著她︰“王嬸子，還是留給小巧喝吧，如今她的身子正需要進補呢。”
“芙蓉姐，你就不要推辭了，這老母雞湯我天天喝呢，身子早養好了，天冷的厲害，你一路過來，也受了風寒，正好暖暖身子。”
“是啊芙蓉，再說了，以前我們家里窮，喝不起這母雞湯，可如今，楊波的酒樓也還可以，夠的上我們全家開銷，喝些老母雞湯，倒也喝的起，你別推辭了。”王嬸子親自去盛了滿滿的一碗。
芙蓉剛喝了一口，楊老爺子便回來了，站門口拍拍身上的寒氣，又湊到爐子邊烤烤火，見芙蓉端著碗熱氣騰騰的雞湯，便搓著手道︰“芙蓉，有空來喝雞湯啊？不用做衣裳掙錢了？”
芙蓉有些尷尬︰“我……”
“老頭子，你怎麼說話呢，孩子大老遠來了，喝碗雞湯暖暖身子你還問。”王嬸子催促芙蓉喝湯，可自打楊老爺子回來，芙蓉就喝的不正在。
楊老爺子眼楮一掃︰“芙蓉，你來做什麼呢啊？”
“爹，芙蓉姐是來看我的。”小巧指了指果子並小衣裳︰“這些東西，都是芙蓉姐提來的，芙蓉姐知道我有了孩子，所以特來探望，還買了不少東西。”
楊老爺子有笑意在臉上︰“原來是看小巧呢啊，還知道帶東西，恩，識規矩，喝湯吧。”
芙蓉一愣。
“听說，你就快跟甦家公子成親了？”楊老爺了背著手走來走去︰“不是我說，芙蓉你這孩子啊，就是好運氣，小時候雖然被你爹娘拋棄了吧，可後來你爹當了官，你又被認了回去，如今進了京城，人家堂堂的甦公子還喜歡你喜歡的要死要活，如今還要明媒正娶，你說說，你一個鄉下丫頭，這運氣，嘖嘖……..到喝喜酒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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