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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車的是一名中年女,身著一塵不滿的潔淨白衣,高高挽著發髻,露出明亮的額頭,面容端莊,見到李家少奔來,也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微微拉了拉韁繩,止住了馬車,似乎在等候車廂中人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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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馬車之內,傳來一個悅耳動听的女音,聲音不大,甚至還有幾分溫柔,但李家少听到這句話,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立即定住,一動也不敢動。
車廂內女繼續說道︰“既然你把寒冰魄作為賭注,輸了便交出去,在街上胡攪蠻纏,我們李家的臉可被你丟盡了。”
“可是二姐”李家少向著車廂苦臉道,“若是普通的七法寶也還好,你也知道這個寒冰魄為稀罕,天下除了我身上的這一件,都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二件了。”
“沒有又如何?這是你自己輸的,怪不得別人,你可以輸李家的東西,但不能輸李家的人。”女輕嘆道。
龍景透過馬車周圍被風吹起的如夢如霧的紫色薄紗,隱約見到車廂之內端坐著一名女,身姿曼妙,體態修長,光看影,便應該是一名絕美女,龍景想起李家少呼喚的那聲“二姐”,知道車廂內的這個女應該就是剛剛銀袍老者口中的“二小姐“了,眼中閃過一絲異芒,上前兩步,朝著馬車行禮道︰“李家二小姐你好,其實剛剛那一場賽馬本來小孩之間胡鬧,做不得數,那個寒冰魄我們不會要,請李家少收好吧。”
“師父!?”李魚魚小跑上去,拉住龍景的袖袍,一臉委屈地望著他道︰“那明明是我贏的,為什麼不要!?”
“不錯”車廂女也道,“雖然說是小孩間的賭斗,但輸了便是輸了,有那麼多金陵姓作為見證,我看閣下還是收著吧。”
龍景微微一笑,又朝馬車行了一禮道︰“二小姐寬厚,但方才是因為公身上沒有其他寶物,才拿這枚寒冰魄抵用的,所以就算這場真的輸了,但是這個寒冰魄,也不能成為賭注。”
車廂之內傳來女沉吟的聲音︰“你說得倒也有理,那不知道閣下有沒有什麼其他想要之物,只要說出來,我們李家都可以考慮的。”
龍景微笑道︰“那就先謝過二小姐了,其實不瞞二小姐,我們師徒與僕從今日方來金陵,還未有落腳之處,所以我希望二小姐能提供一戶落腳之處,最好能有一個鋪面,我們人也好做點小生意,維持生計。”
女略微沉默一番,又開口道︰“閣下很聰明,從我們李家接過去的鋪面,那必然是很快就能金陵城中站穩腳跟,無論是當地幫會還是地痞流氓,都不敢來騷擾你們。”
龍景微笑道︰“彼此彼此,二小姐同樣聰明。”
眾人皆以為龍景的這句聰明只是客套話,但是靜坐于紫紗深處女听到這句話之後,身形不自覺地動了動,又問道︰“不知閣下想做哪方面的生意?”
“醫館。”龍景坦言答道。
然而這話一出,在場無論是李家方面的人還是周圍金陵姓,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龍景。
車廂女道︰“似乎閣下對于金陵城中的格局並不算了解?”
龍景察覺到眾人的異樣目光,知道事有蹊蹺,道︰“我們今日初入金陵,還請二小姐告知。”
車廂內女說道︰“金陵有大家族,兵王華家、藥王林家還有我們商王李家,我們李家掌管金陵城甚至整個南州境內大大小小的商會,所以被稱為‘商王’,若是你做其他的生意,大到瓷器珠寶,小到茶鋪雜貨,在這金陵城中保證你這生意做得順風順水,但偏偏醫藥一途,乃是由藥王林家全盤控制,你選擇開醫館,若出了狀況,我們李家可不負責。”
龍景略微詫異,沒想到金陵城中的勢力竟然如此涇渭分明,但自己只是開個小小醫館,旨在維持生計,又沒有多大野心,相信那個林家也不至于專門來找自己麻煩,略一沉吟,又道︰“無妨,二小姐為我們安排住所鋪面就行了,其余的不必再操心。”
听到這句話,周圍李家眾人都用怪異目光看著龍景,隱隱有幾分嘲弄的意味,似乎覺得龍景的這個醫館不可能開得走,車廂女的聲音里也帶起了笑意︰“既然你已經想清楚了,那我便立即命人安排。”
……
鋪面被安排在金陵城東面,赤兔馬車由一名李家僕役騎馬領著,穿街過巷,直往金陵城東而去。
車廂內,李魚魚仍然有些不甘願地對著龍景說道︰“師父,為什麼不要那個寒冰魄,那個冰魄的價錢,都可以買幾棟房屋鋪面了,而且那個二小姐明明已經答應將冰魄給我們了。”
龍景愛憐地摸了摸女徒的腦袋,輕嘆道︰“你涉世未深,不知道凡事都不能看表面,那個二小姐看似慷慨,其實只是為了維護他們李家在西陵姓心目中的形象,心底根本沒有打算將那個冰魄給我們,就算現在交給我們,那個二小姐也會暗地里來找人或偷或搶,總要將這個冰魄拿回去,我們初入金陵,還是不要惹那麼多麻煩。”
“啊?”李魚魚有些詫異地大睜著眼楮,又問道︰“但是師父你怎麼看出這一點的?”
龍景便將剛剛李家二小姐派人來偷襲的事情說了,李魚魚听完,臉上逐漸露出了憤憤不平的神色︰“我還以為那個二小姐是好人呢,沒想到心機這麼重!還好有師父你,不然我剛剛可就輸了!”
龍景笑了笑道︰“所謂無商不奸,她若心機不重,怎麼可能是商王李家的二小姐呢?我看剛剛那銀袍老者在李家地位似乎不高,但已經是五妖瞳了,這個金陵城中果真是藏龍臥虎,以後我們要多加小心才是。”
“知道了。”李魚魚點點頭,情緒依然低落。
龍景又笑著安慰道︰“別多想了,寒冰魄無非就是提高修行效率,但又怎麼能趕得上元靈液?你看那個李家公從小佩戴寒冰魄,修行到現在才是初級修羅,你不過修行年,就與他差不多了,哪一個修行效率更好,不是一目了然麼?”
其實龍景這個比較並不公平,李魚魚雖然只修行年,但是每一日在龍景的嚴格督促下,都十分刻苦;而李家公雖然從小修行,但是終日游手好閑,賽馬玩樂,所以修行效率上趕不上李魚魚,自然是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龍景為了安慰李魚魚,自然把那寒冰魄說得不怎麼樣,李魚魚心性單純,又哪里想得到這一層,一听這話,頓時喜笑顏開,不過想了一想,又皺起了眉頭,說道︰“但是師父,剛剛他們說這個金陵城中的醫藥行業,都被藥王林家控制了,若是我們的醫館開起來把金陵城中所以醫館的生意都搶光了,那麼林家會不會來找我們麻煩?”
“金陵城那麼大,我們怎麼可能搶光呢?更何況別人可是金陵大家族之一,不會跟我們一般見識的。”龍景笑著安慰道,不過看著車窗外繁華的街景,眼中還是閃過了一抹憂色。
馬車一向東,竟然行了小半日,到了陽偏西的時候,方才停了下來,車窗外傳來李家僕從的聲音︰“二小姐贈給你們的鋪面到了,下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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