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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繼續活下去?或許在宇宙中,我們每個人都是特殊的,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無可替代的存活理由,我們的過去和環境塑造了我們現在的模樣,而我們的‘性’格又會去改變環境,讓我們去做出對于生命獨一無二的選擇,因此,一切都是注定,一切都是宿命,你可以做出選擇,但卻無法改變自己的過去;你可以選擇忘記,但是你的‘性’格早已被你的過去所注定……”
——英國,愛丁堡被發現的內部‘交’流刊物,《英國真神報》(該報刊在大多數地區被視為非法出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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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
“我沒問題……試著攻擊一下……你……要小心。”
凌羽用殘存的左手掏出謎團手槍,眨了眨被從額頭上流出的鮮血糊住的眼楮,看清楚了前面不遠處那只虎視眈眈的犬型怪物。
婕絲雖然很擔心兩個人像前兩次一樣被傳送到外太空直接掛掉,但是凌羽卻很有把握地說這次一定會傳送到第六艦橋。
婕絲對凌羽當然是毫無保留的信任的,哪怕是去送死,就像決定來到米蘭一樣。
因此在衛星離子炮的攻擊落下前最後一刻,婕絲再一次緊緊地抱住了凌羽。
然後兩個人就出現在了第六艦橋,和一堆怪物中。
婕絲輕松地把這些怪物撕碎,而後把自己的裙子整個撕開,做成一條條繩子,把不能走路的凌羽綁在了背上。
目標很明確,沿著上次未完成的道路,找到醫療艙,治好凌羽的同時完成他的基因優化。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雖然不知道醫療艙在哪里,甚至不知道醫療艙是否還能工作,但是就算兩個人能從離子炮的攻擊下生還,也絕對在aca的地盤上活不下去。
但是凌羽也沒有就這樣躺著裝尸體,他閉上眼楮盡力感受著自己已經漸漸被開發出來的感知能力提醒婕絲選擇路線,一邊幫助婕絲應付側後方來的偷襲。
直到他看見了面前這只有點特殊的怪物。
如果說有什麼特殊的,大概就是這個怪物的尾巴特別粗大。
背著凌羽的婕絲直接沖向了怪物,然而和其他怪物不一樣的是,這只沒有直接沖上來,而是飛快地向後退了幾步!
“小心!”
凌羽突然出聲提醒,緊接著,犬型怪物高高聳立著的尾巴就噴‘射’出一道黑‘色’的液體,雖然在凌羽的提醒下,婕絲迅速墊腳後退,結束了沖刺,但是飛濺的液體依然灑在了她擋在身前的左手上。
“唔——”
“怎麼了?!”
婕絲咬牙欠了一下身子,下意識地捂住左臂——凌羽心里一沉,他知道以婕絲的要強,如果不是疼到了一定的強度是絕對不會有反應的。
“強腐蝕‘性’化學液體,無毒。”
婕絲搖搖頭,站起身,她看了看自己的左臂,之前就在和亞當戰斗中千瘡百孔的手臂上的肌‘肉’已經被腐蝕出了十幾個大小不一的孔‘洞’,‘露’出了後面的滲碳強化骨骼。
“不過我會小心的,對右臂應該不起作用。”
婕絲說著從已經所剩無幾的裙子上又撕下一條,胡‘亂’纏繞在左臂上,“要上了哦。”
“我幫你看好後背。”
婕絲輕輕一笑,就立即沖了上去。
犬科怪物再次噴出一道黑‘色’的水柱,婕絲一個側身閃開,用右臂擋住那些飛濺出來的水滴,而後在怪物措不及防的時候,一拳轟在它的腦‘門’上。
不過和之前的怪物不同,這一只的頭蓋骨明顯要硬得多,因此只是在它的頭頂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凹陷。
不過下一秒,一道光柱就‘洞’穿了它的眼楮,順帶摧毀了它的大腦。
“第幾只了?”
婕絲詫異地回過頭,自從來到空間站上,本可以老老實實呆在婕絲後背的凌羽就不斷地用手槍支援她——和普通的支援不一樣,凌羽是在瞬間進入超頻,然後‘精’確的命中怪物的大腦,它們唯一的弱點,可以被一擊必殺的地方。
顯然,在凌羽的身體狀況下不斷的進入超頻狀態需要消耗極大的體力——他的右側小半個身體的創傷甚至連完全止血都沒有完成,婕絲幾次希望凌羽保存體力,但是凌羽都拒絕了。
“第……七只……”
顯然,這一槍也消耗了凌羽大量的體力,他劇烈地喘息著,讓婕絲不禁皺起了眉頭。
“繼續走……就快到了……呼……你還好吧?”
“我沒事。”
婕絲一腳踩在剛才被干掉的怪物的脖子上,似乎是確保怪物一定死亡,又或許是在為什麼事情煩心,總之,這一腳直接踩斷了怪物的頸椎,甚至反向撕裂了尸體的頸部肌‘肉’。
“說起來,老板你是個保護‘欲’很重的人呢。”
婕絲沿著通道沉默地飛奔著,這些怪物破壞了磁浮車系統,她明顯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開口。
“惹你……討厭了嗎?”
凌羽沉默了一下,低聲開口。
“不……並不是,就像我之前說的,我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婕絲輕輕地搖了搖頭,似乎是怕撞到了趴在自己左側肩膀上的凌羽,“但是,老板你可以給別人多一點信任嗎?”
“……信任?”
“我知道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也知道你可能沒辦法信任別人,”婕絲嘆了口氣,“但是你應該也明白光靠你一個人是沒辦法完成這些目的的吧。”
你沒有資格說我吧……在南非……”凌羽咳嗽了兩聲,顯得有點艱難,“……無論什麼目的,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吧。查爾也好……其他人也罷,對你們來說都只是一個普通的目標不是嗎?能幫我到這一步,已經很感謝你們了。
“查爾對我們來說確實沒什麼,但是……”婕絲咬咬牙,語氣第一次帶上了不悅的情緒。
“凌羽,你就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生命是特殊的嗎?你沒有覺得,你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嗎?”
“什麼……意思?”凌羽的體力似乎恢復了一點,不過聲音還是很輕。
“就是說,今天你完全可以依靠‘藥’物堅持到我出來,而不是去和赫麗斯拼死拼活啊!”
“……”
“如果你想證明什麼,那根本就是不必要的,你要找查爾,我陪你,你要報仇,我陪你,為什麼要這樣一個人去逞強呢?!”
“為什麼?”
婕絲第一次試圖向凌羽抱怨什麼,卻被凌羽的一個反問噎住了,青年閉著眼楮趴在婕絲的肩膀上,聲音依然很輕。
“你為什麼要來找我,為什麼……要陪我報仇陪我做這一切。”凌羽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積蓄說話的力氣,“就算你被開除了,也根本沒有到我這里來找工作的原因不是嗎?我曾經以為你是騎士團的特工,但是這樣陪我胡鬧不是在妨礙任務嗎?”
“不要再騙我了可以嗎?”
婕絲咬著牙,靜靜地听著凌羽的陳述,她知道凌羽說的都是對的,更知道這個問題是她和凌羽之間最後的隔閡。
“我……只是在尋找……”
婕絲咬著牙,反復斟酌著詞語,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表述,她猶豫著,最終,只能模稜兩可地說出一句話。
“無論我做了什麼,那都是我的選擇,凌羽,老板,我只希望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因為對于我,甚至對于很多人,你遠比自己想象的更重要。”
“……”
“或許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但是至少為了這個答案,也請你好好的活下去,可以嗎?”
“……”
“凌羽?”
婕絲轉過頭,突然感覺到凌羽的呼吸輕了很多,她下意識地伸出手,但是剛一接觸到凌羽的身體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片已經幾乎失去溫度的液體。
血。
“老板!凌羽!凌羽!!”
婕絲頓時就慌了手腳,一個踉蹌差點被地板上的一個凸起絆倒的少‘女’扯斷繩子將青年從背上解下,才發現對方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
更糟的是,凌羽身體右側的傷口已經開始大量出血,連先前成功止血的左腹大‘洞’,都再次開始泊泊的灑出鮮血。
婕絲看著左眼傳出來的那幾乎沒有起伏的心電圖,右眼的視線就突然模糊了。
“堅持住啊凌羽,我們就快到了,真的就快到了!”
少‘女’一把將青年抱起來,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所知的任何急救措施都無法延緩凌羽的生命哪怕一秒,她感覺自己已經沒辦法繼續呼吸,即使人工肺部依然在正常的收縮,即使代替心髒的動力泵依然把人造血液不斷地送往身體的各個部位,但是她依然覺得自己已經幾乎要窒息了。
“凌羽,不要死啊……”
婕絲的眼淚從她人類的右眼眼眶中劃出,她拼盡全力地飛奔著,但是這無盡的通道就像是機械的左眼一樣冷漠無情。
沉下腰一肩撞開一只擋在路中間的怪物,婕絲緊緊地抱著懷里的凌羽,仿佛稍微松一點就會失去他一樣,或許這一刻,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奉命敲開里姆利亞上那個普通的二層小樓的少‘女’心里所想的,並不是什麼任務,什麼騎士團,什麼人類的未來,她心里有的,只有這個似乎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青年本身而已。
僅僅是善良嗎?婕絲同樣沒有去想這些,她只是抬起已經千瘡百孔的左手,一把按住一張咬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將怪物一把砸進牆壁,不在乎這個動作連帶著從她的右肩上扯下了一大塊血‘肉’。
少‘女’只是飛奔著,用接近一百公里的時速飛奔著,她‘胸’口動力泵後的反應爐拼命地燃燒著,仿佛這樣就可以將自己過剩的生命力分給懷里氣若游絲的青年一樣。
再然後,少‘女’就重重地用自己的後背撞在了醫務室的大‘門’上。
大‘門’被直接撞開,已經得到了第六艦橋授權的醫務室的照明系統瞬間亮起,婕絲第一次覺得這些曾經自己無數次躺進去的醫療艙不再代表著死亡的風險和痛苦的後遺癥,而是一個新生的希望。
“神啊,真神啊,不,耶穌也好,佛祖也好,任何神明都好……一定要有能用的醫療艙啊!!”
婕絲將凌羽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瘋了一樣的沖到控制台前敲擊著鍵盤。
似乎是她的祈禱得到了回應,房間最里側的一個落滿了灰塵的醫療艙緩緩地打開了頂蓋,婕絲丟下控制台,一把抱起桌上體溫已經低的嚇人的凌羽,放進了醫療艙。
她的心跟著緩緩關閉的艙蓋一起跳動著,因為少‘女’知道,這個醫療艙並不是真正的包治百病,如果真的傷勢嚴重到醫療艙無法復原……
黃燈,還是綠燈?少‘女’盯著不斷閃爍著的光芒和在凌羽身上劃過的掃描線,不自覺的用右手掰彎了旁邊的護欄。
綠燈亮起。
婕絲幾乎是同時就癱坐在了地上,她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胸’口長時間超功率工作的反應爐轉速下降的聲音。
抬手擦掉已經不知道是悲傷,恐懼還是幸福的淚水,少‘女’的左眼閃過一道道數據,一群怪物正在接近這里。
婕絲站起身,注視著透明醫療艙里的凌羽,不透明的治療液正在被慢慢注入醫療艙里,在淹沒凌羽的臉之前,她踮起腳尖伸出手,輕輕地踫觸了一下凌羽臉前方的玻璃。
“那麼……接下來。”
婕絲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脫掉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的騎士裝,‘露’出了下面的白‘色’緊身衣。
她走到‘門’口,看著正在沖過來的怪獸們,冷冷一笑。
“今天,我終于要履行一下身為騎士的職責了……”
“我不會讓你們踫那個人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