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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六仔細聆听這段咒語,她觀察三師姐念“咯!咯!咯!”時的神態和語氣,宛如在模仿獵人撒谷子哄引林中的鳥兒下來吃食,好趁機捕捉鳥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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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六不由想起師父去年在船上曾經同自已和諸葛靈辰談到關于靈魂的話題,師父說過︰靈魂是人和動物體內的一個“小我”——也就是說人和動物的身體中住有一個小人或小動物。當人和動物在睡眠中或者死亡後,這個“小我”就會如鳥兒一般離開人和動物的**。如果想要救回一個失去意識的人和動物,就須用法術招喚回這個像小鳥一般飛走的小人或小動物……
怪不得三師姐會以谷子為法術道具,這其實是在模仿以谷物哄引小鳥似的靈魂回到身體里面去。
師父還介紹過彝族和苗家人用死者的衣物招魂的巫術,說道術和法術、巫術名稱雖異,實則相同;法師、術士、巫師也只是不同的稱呼而已。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不同的地域會產生不同的動物和植物,正如不同的地域會種植不同的農作物一般。人類處在不同的生活環境之中,自然巫術的表現形式會大不相同,但道理其實是相通的。走遍天下,都會見到有求雨的巫術。
徐小六原是個有宿慧的人,此時心中大悟。
靳雪鵠念畢咒語,向大師姐招了一下手,並不說話,蹲下身子,將撒在地上的谷子一一拾起來,放回到碗中去。
隋燕和徐小六也很關心招魂法術的成敗,二人默默走過去,幫助她從地上拾起谷子放入碗中。杜娟對梅鐘葵及莊犁、向弘招招手,四人熱心上去幫著拾地上的谷物。
靳雪鵠從懷中取出一條事先準備好的一塊白布,蓋在谷子上面,然後雙手端著盛滿谷子的青花碗,肅然向屋中走去。
馬老爺大氣也不敢透一口。眾人謹記靳雪鵠告誡的不可張口出聲的交代,默默讓開道來,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瞅著她手中的碗,仿佛能窺見隱藏在白布下面谷物中的馬少爺的靈魂。
靳雪鵠抬腿跨進攔門檻,走到沉睡的馬少爺床前。
徐小六不知是不是該跟著進屋去,隋燕為了讓六師妹在實踐中學習師父的法術,攜了徐小六的左手,一同走到靳雪鵠身邊,觀看她作法。
杜娟等人不便跟進去,只圍在門邊觀望。
屋中沒有燃燈,又放下了窗簾,但因為是大白天,所以並不怎麼黑暗。靳雪鵠雙手捧碗,又喃喃念誦起和先前大同小異的咒語︰“咯!咯!咯!阿金大少爺的靈魂呀,你現在可是回到家中來啦,阿金大少爺回來了!咯!咯!咯……”
靳雪鵠念畢咒語,伸手揭開青花碗上蒙著的白布,將谷子撒落到馬少爺的臉上。金黃色的谷子從臉上滑落到枕頭上和被窩中。
馬少爺處在半夢半醒之間,將臉轉向床外邊,口中發出咿咿啊啊的微弱聲音。眾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氣。
靳雪鵠舉起白布,隋燕便用火折子點燃了房中的白色蠟燭。靳雪鵠將白布在燭焰上點燃了,放進青花瓷碗中,看著白布化為灰燼。
靳雪鵠凝眸看了馬少爺小會,默然走出了屋子。徐小六見三師姐做完法事之後,馬少爺仍然未甦醒過來,心中納悶,卻不便亂問。
這時,馬老爺的夫人及少奶奶站在門外,見三位道姑出來了,馬夫人便壓低聲詢問兒子是不是沒事了?
靳雪鵠搖手不答,示意眾人到客廳說話,馬家三口忐忑不安地跟隨三位道姑到了客廳中。兩個丫環替眾人奉上香茶,馬家少奶奶乖覺地親自將香茶端到三位道姑手上。
徐小六心中隱隱感到不安,生怕這法術不靈,讓大家失望了。
靳雪鵠呷了一口香茶,慢條斯理說道︰“馬老爺,夫人、少奶奶,本來這法事做完了,馬少爺便該甦醒過來了,只是……”
眾人听了這話,都將心提在了嗓子眼,馬老爺和夫人神情緊張,少奶奶也是坐立不安,生怕自已年紀輕輕就要成為守寡之婦,泫然欲泣。
靳雪鵠續道︰“你們也知道,馬少爺之所以將靈魂寄存在與他歃血為盟的禿鷹身上,是因為馬少爺中了毒箭,現在因為事情起了變化,我才用法術將馬少爺的靈魂招回到他體內,但這樣做就回到了原來的情形,馬少爺的靈魂因為身體的余毒仍然會有危險,所以還須設法安定靈魂,才能化險為夷的……”
馬夫人和少奶奶異口同聲問道︰“還要做一場安定靈魂的法事麼?”
靳雪鵠輕輕咳嗽一聲,淡然說道︰“至于能不能解除少爺身上所中的箭毒,這和法事無關,只關系少爺自已的命了,這點還望你們能明白。”
馬老爺心中戚然,此時更無辦法,只得說道︰“既然如此,就煩請仙姑再做一場安魂法術吧。”
靳雪鵠道︰“這法子不難的,還請盧管家拿紙筆來,我寫下方法,你們照做就是了。”
盧管家忙取來文房四寶,靳雪鵠鎮定自若在紙上寫了一些字,盧管家站在一旁看了,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遲疑地將紙遞給馬老爺看。
馬夫人和少奶奶雖然不識字,但情急關心,也湊近來張看,並問馬老爺和盧管家紙上寫的是什麼內容?
馬老爺表情十分難堪,呆然不語。盧管家也覺不便啟齒。
隋燕也不知三師妹葫蘆中賣的是什麼藥物——因為她心中明白,法術實際上已經做完了,馬少爺之所以還沒醒過來,全是因為箭毒之故。
隋燕故作淡定將紙拿過來看,杜娟和梅鐘葵都心中好奇,湊過來同看,莊犁、向弘也忍不住站在二女身後張看,只見靳雪鵠在白紙上寫的是︰“用人屎尖七枚,燒作火色,置水中研之,頓服即愈。”
杜娟見了,拼命忍住笑意。梅鐘葵驚疑不定。莊犁、向弘也很驚異。徐小六斗大的字不識幾個,只能納悶地瞅著各人臉上的表情。
杜娟不由回想起兩個月前,正一道弟子因為中了疳蠱,而被迫服用人尿的滑稽事,臉上生起兩片紅雲,懷念起路祥、甦飛、張勻、龐彬、張湛詠、阮大金、嚴鵬、饒珊、翁眉等人的音容笑貌,不由微微發怔。
隋燕是大師姐,在法術方面的知識比靳雪鵠猶有過之,心中明白三師妹雖然也有借機捉弄一回馬少爺的心思,但此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馬少爺並未醒過來,招魂的法術難免引人懷疑。看來靳雪鵠是希望借此猛藥,讓馬少爺盡快恢復意識。
西晉時期的文學家張華曾提到“飲婦人月水及糞汁”可解交州人的箭毒。張華是西漢留侯張良的十六世孫,唐朝名相張九齡的十四世祖。晉武帝司馬炎對張華很器重,張華因母親去世,“哀毀過禮”,司馬炎逼張華“攝事”。張華博學廣聞,曾編撰《博物志》,分類記載異境奇物、古代瑣聞雜事及神仙方術等。其中保存了不少古代神話材料。晉人關于糞汁可解箭毒的說法流傳開來,糞汁遂被醫家和術士看成解一切毒的良藥。
東晉著名的道士、醫生葛洪曾說︰連續六七日發熱煩悶,“狂言見鬼”,“絞糞汁飲數合至一升,世人謂之黃龍湯,陳久者彌佳。”葛洪是三國方士葛玄的佷孫,被世人稱為小仙翁。葛洪一生著述甚豐,精曉醫學和藥物學,主張道士兼修醫術。他的醫學著作《肘後備急方》,顧名思義,乃是可以備在肘後(帶在身邊)的應急書,他另外還撰有《肘後救卒方》和《玉函方》,他這些書的內容都是他在行醫游歷之時收集和篩選出來的,當然其中不乏他的行醫經驗。
北宋時日本醫生丹波康賴所著的醫書《經心方》也提到︰治狂犬咬傷,“以人屎涂之,大良。”這些醫方都是糞穢驅邪巫術不斷向醫學領域滲透的產物。
靳雪鵠書寫的這些內容,實際上是出自唐代著名道士孫思邈所著的《千金方》,這位被後世尊為藥王的道士在此方後面特意說︰“勿輕此方,極神驗。”
孫思邈是一位地位很高的道教人物,道號妙應真人,他醫德高尚,重視養生,濟世活人。在很多道教宮觀中,都有紀念他的“藥王殿”。唐朝建立後,他接受朝廷的邀請,完成了世界上第一部國家藥典《唐新本草》。
杜娟回過神來,聯想起自已和巫真宋楚楚為邢家棟招魂失敗,因而未能避免正一道與巫蠱門交戰,不禁暗替靳雪鵠擔心。畢竟靳雪鵠當眾對馬少爺表現出一些敵意,馬少爺如有什麼不測,很可能引起誤會,從而招致馬少爺的大伯父蕭一舟及其太一教的報復……
杜娟言念及此,為了聲援靳雪鵠這方法,幫助眾人釋難解惑,于是主動對眾人娓娓談起正一道門人中了疳蠱的事情,並說當時問過幾個大夫,都說須服用糞汁或人尿的!
杜娟為了顧及正一道友人的顏面,有意隱去張勻、路祥、甦飛三人是喝了自已的尿才解了蠱毒的情節,只說他們中有三人就是喝了童子尿才解的蠱毒。眾人听完這段趣聞,都不由破顏微笑。
馬老爺忙請教這位湘西女巫是否也能沿用解蠱的草藥替兒子解毒。杜娟一來沒有把握,二來也不想拂了靳雪鵠的面子,便說中蠱畢竟和中箭毒不是一回事情,不如依靳雪鵠的方法行事更妥當一些。
馬老爺和夫人面面相覷,考慮到兒子的性命安全,馬老爺只得放下面子,沉著臉吩咐一個心腹及何嫂、阿梅三人同去茅房取人糞來,按著這偏方行事。
靳雪鵠不無感激地看了一眼杜娟,二人會心地交流了一個眼色。徐小六將二人神色悄悄看在眼里,心中既覺得好笑,又不無擔心。
過了一會,何嫂、阿梅及那個莊丁進來了,何嫂和那個莊丁都雙手掩住口鼻,阿梅雙手端著一只瓦盆,皺鼻嘟嘴怪難受的樣子。
眾人遠遠就聞到一股惡臭,顧不得主人的臉色,都不約而同掩住了嘴鼻,大家都看清楚了瓦盆**裝了七坨干燥的人糞!
馬夫人站起身來,瞪眼發作道︰“你們都是一幫蠢才!拾來這麼大坨糞干什麼!病人只是用來解毒,又不是要吃……”
眾人听了這話,都忍俊不禁,掩嘴竊笑。
馬老爺瞥了靳雪鵠一眼,也嗔怪三人道︰“你們好不懂事!怎麼將這黃龍湯拿進屋中來了!?”
何嫂見三位主子怒容滿面,嚇得低下目光,忙解釋說是為了讓女法師驗看這黃龍湯是否可用?並請教女法師該當如何操作?
靳雪鵠捂了口鼻,故作一本正經的樣子,說︰“不用這麼多人中黃的——只用一小半就夠了。你們快將這人中黃拿去放到炭火盆上,放在火鉗上燒紅了,然後放入這瓦盆中,用溫水化了,給馬少爺服用。”
馬老爺好不羞慚,瞥了兒媳婦一眼,生怕她們嫌惡心,敷衍了事,遂紅著臉親自走到廚房中,好監督何嫂和阿梅二人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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