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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艄公急切的道︰“我是瀘溪人吧?我姓甚名誰?”
杜娟冷冷的道︰“我真的不知你的姓名,但我知道你是瀘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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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艄公道︰“那你知道我住在哪兒麼,你知道我的家人情況麼?”
杜娟垂眼簾,沉吟道︰“我也有許多年沒有見過你家人了……”
顏艄公道︰“我家中有什麼人?我有孩子吧?”
杜娟輕搖臻首,說道︰“我不清楚,我對你們家人並不熟悉的,從前也只是在大街上看見過……”
邵元節在一旁冷眼旁觀,見杜娟言辭閃爍,心中隱隱不安,暗忖︰“杜娟是不是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啊?要不然憑她說的這些情況,沒必要一再否認與對方認識吧?她與喬慧的嫂子米慈恩敘舊時不是這樣冷淡的啊……”
陳大富插話道︰“顏艄公,你說自已生病了,你身邊就沒有一個人照顧你麼,那你生病時身在何處呢?”
顏艄公道︰“我也覺得奇怪,我迷迷糊糊地一個人走到這兒來了,我身邊沒有人,但我想自已一定是生病了,要不然我怎麼會完全想不起自已的過去呢?”
喬慧小心翼翼的道︰“你是不是有夢游的病啊?”
顏艄公一臉愕然。徐小七道︰“如果是夢游的話,也有醒來的時候吧,哪會幾年都不知道自已的從前呢?”
喬慧站在徐小七身畔,嘀咕道︰“是不是有什麼羊癲瘋之類的病啊?”
陳大富听見這話,對顏艄公察顏觀色,腦中回憶起多次同這顏艄公相見的情形,覺得這人的神志很正常啊,要不是他今天石破天驚自暴情況,誰也不知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于是說道︰“你是不是從前害過瘋癲病,現在好了……?”
顏艄公目光游移,皺眉苦苦思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只有邵元節和杜娟沒有再吭聲。邵元節見杜娟神情漠然,不禁疑雲大起,二人畢竟是夫妻,情知杜娟一定藏匿著什麼心事。
邵元節腦海中琢磨著適才顏艄公說的話︰“小媳婦,你就不要假裝不認識我了,我真的剛才恢復了一些記憶,我記得和你在一起還在說什麼話!——你現在的神情同我記憶中的人簡直一模一樣的!所以我們一定是認識的,求求你了,請你告訴我吧,如果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請你看在我是生病的可憐人份上,將實話告訴我吧,我好想知道自已的親人在哪兒啊……”
——杜娟那時的神情和顏艄公記憶中一模一樣?二人還說過什麼話?
邵元節緊張地回憶適才杜娟的神情,——先前,顏艄公突然去抓杜娟的褲腳時,杜娟一驚,連忙退後幾步,板起俏臉吒道︰“你想做什麼啊!”
當顏艄公說出自已恢復了一些記憶時,杜娟羞紅了臉,有些急了,頓足道︰“你亂說些什麼!”
“你從前的老婆呢?”、“瀘溪同辰州相鄰,熟悉這地名有什麼好奇怪的。”
——這兩句話很矛盾的,杜娟是認識他從前的老婆的,但為什麼開始要矢口否認這人是瀘溪的同鄉?
杜娟有些不耐煩了,說道︰“好了,我已經將知道的情況同你說了,”轉對眾人道︰“天色不早了,我們走吧。”說罷徑自走了。
徐小七和喬慧望了陳大富一眼,陳大富望向邵元節,邵元節想起自已從前為了救賀寶如母子,而讓杜娟陷入危險之中……這次杜娟明顯不想這艄公久纏,雖然不知這中間有什麼緣故,但很可能會對杜娟有什麼不利,當不再多說什麼,便也拔足就走。
陳大富與顏艄公半生不熟的,也不好多管閑事,淡淡一笑,寬慰顏艄公道︰“你現在既然已經知道自已是瀘溪大街上的人,你可以自已回瀘溪去一趟嘛,應該會找到你家人的……”
徐小七附和道︰“是呀,你可以回去看看嘛,瀘溪又不大,應該有不少人認識你的。”
眾人于是繼續趕路。顏艄公愣了一會,便又追上來了。陳大富苦笑道︰“你這人怎麼這麼麻煩喲!”顏艄公道︰“我是回家吃飯啊。”
陳大富無奈一笑,便跟他在路上閑話起來。陳大富問起他現在的家庭情況,顏艄公也不知是天生胸無城府,還是自來熟,便談起自已的家事來︰“我來這兒後,為了活命,便以釣魚為生,一來二去,便在河邊認識了一位擺渡的老人,我們很談得來,後來我才知這位老人家中有一位守寡的女兒,老人為了女兒以後有個依靠,便招我做了半路女婿了。我和婆娘沒有子女,听說婆娘從前有個兒子,早年夭折了。我老丈人前年也死了,現在就我婆娘兩個人……”
陳大富嘿嘿干笑幾聲。顏艄公談了自已的情況,也問起陳大富等人是不是又去瀘溪趕尸,陳大富含糊答應。
顏艄公納罕道︰“既然是趕尸,怎麼還帶著兩位女人一路呢?”
陳大富不便隱瞞,只得說杜娟和喬慧二人是有事回瀘溪去,大家順便結伴同行的。
邵元節和杜娟走在前面,將這些話都听在耳里,邵元節發現杜娟表面不動聲色,其實在听二人說話。故邵元節一路上便不吭聲。
喬慧走在徐小七身畔,喬慧的身高與杜娟差不多,她只及徐小七的巴,說話要仰視徐小七。喬慧不由暗暗比較了杜娟和邵元節的身高,見杜娟只有邵元節鼻尖高,喬慧嘴角牽起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說話間,便走到了小鎮上,眾人見天色向晚,便先找了一家便宜的客棧先住來。杜娟眉尖微蹙,沒有說什麼。
陳大富見顏艄公還不走,奇怪道︰“你不是要回去吃飯麼,怎麼還不走?”顏艄公干咳一聲,微笑著走了。
因為有喬慧同行,杜娟不便與邵元節同房,于是兩個女人住了一間較干淨的客房,三個男人合住另一間客房。
放行禮後,眾人便到店外大街上去吃晚飯。陳大富見對面便有一家飯館,便當先走了進去。
杜娟見店里好髒,胖胖的中年老板娘正挽起袖子在大淘盆中洗白蘿卜,她擤了一鼻涕,也不揩手,便接著洗白蘿卜。杜娟暗暗惡心,便對邵元節道︰“還是另外找一家吧。”
邵元節想起第一次同杜娟吃飯的情景,那時杜娟見肥頭大耳的男老板鼻孔有長毛,長毛上沾有鼻屎,便不肯吃……邵元節苦笑了一,說︰“陳師叔,我們還是另外找一家吃吧。”
徐小七象杜娟的跟屁蟲一樣,不待陳大富回答,徑自同杜娟走在一起。喬慧也跟了上去。陳大富見此情形,不同意也只能同意了,遂同邵元節一道走在眾人後面。
杜娟挑了一家干淨的小店走了進去。杜娟拉喬慧和自已同坐一條凳,徐小七和陳大富打橫坐了,邵元節坐在兩個女人對面條凳上。
杜娟讓喬慧點菜,喬慧紅著臉說吃什麼都無所謂,杜娟于是自作主張點了糊辣子炒土豆絲、炒酸菜、豆芽湯,又要了一盤鹵豬耳朵,杜娟因問眾人是否喝酒,徐小七不置可否,陳大富因為有兩個佳人一道吃飯,心中快活,便含笑點頭說︰“都喝一點酒吧,吃了好睡覺。”
杜娟便教老板娘拿了一壺苞谷酒,杜娟和喬慧不喝酒,自是吃飯。
陳大富和徐小七及邵元節三人小飲起來,陳大富又談起顏艄公來,邵元節見杜娟不吭聲,知她不願談這話題,于是將話題岔了開去,笑吟吟問喬慧道︰“喬慧,今天同我們趕了一天路,腳走軟了沒有?”
喬慧臉上微紅,說道︰“沒有。”喬慧因為現在還是出家人身份,所以不便吃鹵豬耳朵,只吃素菜。杜娟也不便勸她破戒,假裝沒注意到。
徐小七伸筷去夾豬耳朵,不防與杜娟的筷子相踫,徐小七微微一笑,杜娟也皺鼻一笑。陳大富幾杯酒肚,話便多了起來。
邵元節見兩個女人趕了一天路,都困得不行,于是提議回店中去休息。
陳大富借著酒勁道︰“你慌啥——你今天又不能與你媳婦睡一屋,要不回去再要一間房屋?——”
邵元節和杜娟都不由臉上羞紅,喬慧嘴角抿笑,徐小七勉強一笑,說道︰“嫂子和喬慧都困了,陳師叔,今天這酒就喝到這兒吧。”不待陳大富答應,便高聲招呼老板來會賬。
杜娟知道他們是各出各的份子吃飯,但自已點了葷菜和酒,于是說道︰“這頓飯算我們的吧,元節,快付錢啊!”
徐小七忙道︰“這怎麼行呢,還是各付各的錢吧。”說著去掏腰包,驀地臉色大變,喬慧坐在徐小七身畔,見他臉色有異,因問︰“怎麼啦?”
徐小七道︰“慘了!我的錢袋丟了!”直著眼楮苦想在何處丟了。
喬慧讓他好好找一找,又安慰說︰“或許落在店里呢。”
老板走到桌邊,喬慧站起來搶在邵元節前面付了飯錢,杜娟拉她也不听,邵元節老大不好意思,要老板退喬慧的錢,由自已付,喬慧道︰“邵大哥,嫂子,何必這麼見外呢,我一路上也多虧你們照料嘛。”邵元節不依,說︰“怎麼能讓你一個女孩子替大家付錢呢!”
老板笑吟吟正欲退還喬慧的錢,喬慧推開邵元節的手,堅持不願退錢,說道︰“你們這樣都讓我不好意思了,今天我付,明天你們付就是了,這有什麼好爭執的……”杜娟見喬慧堅持,才教邵元節算了,說明天咱們付錢吧。邵元節只得罷了。徐小七和陳大富都有些不好意思,陳大富哈哈一笑,說道︰“喬慧是個心地實誠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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