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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 已迫不急待向張玨介紹起他最近的戰績，以及他接下來將采取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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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玨听後，點頭支持，但又道︰“不過制置，如此必招來蒙古大軍。”
“那就讓他們來！”余 無所謂道，“我不打他們，他們就不來了嗎？就是要痛痛快快地打，把這幫韃子打怕了，他們才不敢輕易南下欺我大宋！借我十年光陰，收復四川失地，然後卸甲歸田。這是我的夙願，能不能實現，就看大家努力了！”
“我定當為制置全力效勞。”張玨欽佩道。
余 高興，重拍張玨的肩。
“報——”士兵突然叫喊至門口，“前線急報！”
余 接下急信，讀了片刻，喜色盡顯，“好！”他幾步到了地圖前，以朱砂筆畫上幾個圈，“武仲為大宋收復了幾個州縣！妙，實在是妙！”
“武仲？劉整嗎？”張玨問，“他也過來了？”
余 點頭，“孟宣撫致仕後，他便調入了四川制司。果然不負我期望。君玉，跟我一起北上，我們直打到你家鄉鳳州去，收復全境！”
“好！如果我立下的戰功少于了劉武仲，豈不是辜負了孟宣撫和制置你對我的期望了？”張玨頗有挑釁意味地說。
“哈哈！這就開始爭功了？”余 大笑，“不過君玉，你可要保重身體，家中還有美嬌妻等你歸來，你要是有意外，我該如何向夫人交待？”余 攤手。
“制置笑話我了，我可不會輕易負傷。”張玨笑對道。
余 信得過他，廢話少說，再與張玨商討起策略。
“這些是什麼？”屋中的沙盤引起張玨注意。
沙盤中壘出地形之狀，有山有川，也有城，但在一些山頭上卻置放著小城的模型，張玨覺得奇怪。
余 笑道︰“這是我的構想，在各個要地，依山傍水之處，修建堡壘，以保衛水道，防止蒙古人借水道順流東下。各堡壘之間又可形成防線，就如張大網罩住四川，讓蒙古人寸步難行。有些已經建好，有些地方還在蒙古人控制下，等我收復之後，再行修建。所有建城地都經過精心選擇，這得多虧了冉氏二兄弟。”
“冉氏兄弟？就是招賢館里的那兩個？”張玨有印象。
“播州名士二冉，就是他們。”余 笑，“他們到此北親測地形去了，過幾天就會回來，你們一定要見見。”
“已經見過了。這兩兄弟有點意思，就是好勝不服輸。”張玨繼續觀察沙盤。
余 說話一點不掩飾，“他們也說你這人傲氣。”
張玨不語。
“生氣了？他們說得還真準，確實有傲氣。”余 取笑。
“制置，你不覺自己說話太直白了嗎？遇上大度的人還好，要是有心眼的人，一定歪想。”張玨提醒他。
余 性格如此，只是笑，並未把話放心上。“少說這些，我現在就得給你下命令了。”
張玨早已等著。
余 果然不讓他休息片刻，調給他一支軍隊，稍作整頓，即刻命其出戰。張玨其實也已等不及，想要早點完成功業，回名山縣陪伴郭荊娘。率軍急行，目標為成都周邊的州縣。
自上次因窩闊台喪事退後後，蒙古留守四川的兵力不多，且較分散，宋軍個個擊破極為容易。駐守的蒙古軍在宋軍攻勢下開始北退，成都附近的土地迅速收復。張玨一人連取五城，再加上劉整等將的戰績，宋軍士氣大漲，將士們個個摩拳擦掌，大有一口氣收復利州路全境之勢。
“明天就進閬州地界了，說起來這條路我來回走過，每次的處境都不相同。第一次是投軍，第二次是逃命，蒙古人在我們屁股後面追！”王虎喝著酒大笑，“這一次就輪到我們追蒙古人！風水輪流轉！”
營火旁，將士們圍坐，听他講故事。
有士兵好奇了，“我說王統領，你那麼厲害的人，怎會被韃子追著跑呢？你大錘一揮，還不把他們震飛出三五座山？”
王虎立刻感窘，往事不堪回首，又不耐煩地道︰“當時情況不一樣，當時我還要保護……張統制嘛！”
“張統制可是個神人，還要你保護？”士兵不相信。
“怎不要？當時他受重傷快死了，要不是我把他背出戰場，他當年就死在雞冠山！”王虎自豪道。當然，張玨受傷原因太怪異，細節不會對普通人說的。
“雞冠山？”有個老兵奇了，“曹將軍全軍戰沒的那場仗？怎麼可能？那得有七、八年了，張統制看起來才二十歲吧？當時他多大？”
王虎被問得舌頭打結，“他……他看起來年輕，其實年紀跟我差不多。”
這細節，士兵們沒興趣關注，話題很快轉移。
“你們在說什麼？”張玨走到了士兵群中。
圍坐火堆的人立刻起立表示敬意。
“我們在听王統領講以前的故事，正說到雞冠山一戰。听聞統制在此戰中受了傷，可是真的？”士兵好奇求證。
張玨微笑道︰“確有其事。當是王統領背著我逃命的呢！”
此事竟是真的，眾人稱奇。這幾仗打下來，眾將士都親眼目睹，張玨上城牆、沖頭陣，勇猛如神，哪像會負傷逃命的人。縱使敵軍箭矢如雨，他冒箭雨前行，也沒見他傷分毫。
張玨對此很好解釋，人無完人，哪有不受傷的呢？同時他也勾起了往事的回想。那年走這條路時，他還是個兵，當年在軍中遇上的那些人，除了王虎和馬敉寧，已經一個都不在了。古來征戰幾人回，自己的征途又何時是個頭？
第二日出發進入閬州地界，蒙古軍撤得很快，他們一路上未遇見一個敵兵。路過一座小山，張玨想起曾與王虎在此借宿過一夜，便特地跑去看了。當時那對老夫婦已經打算搬走，現今更不可能有人住，農家小茅屋已經倒榻， 露的斷梁上，結著破蛛網，可見倒了已經有些時日。
繼續向前，一路青山綿綿，城鎮村落已經大變，唯獨這些山萬年不變，就連樹的位置都似不曾挪移過。
一座山間，有條石階小路漫漫上延，好似連接著山上的建築。張玨想起此地，那年為避雨，與王虎、張珍奔上山中的廟宇，就是在那里遇見了曹友聞和汪世顯。
“喂！又要去哪兒？”王虎看見張玨又跑開，不禁責怪，這是統制帶頭不專心行軍啊！
可抬頭見了此山，王虎也愣住了，不由得起了感嘆。
張玨一口氣奔上山，石階像多年沒有人踩踏，布滿青苔，濕漉漉的。階梯的盡頭讓張玨停住了步，他期待的神色瞬間退去，結果在他意料中，寺廟大門緊鎖，塵埃僕僕，盡顯破敗之相。
當年在這里相聚的人，曹友聞和張珍已經戰沒，汪世顯投蒙，現在連寺廟都不存了。張玨忽然想著，自己或許還會目擊更大的變遷，傷感不禁流露。
身後王虎在喊，張玨回頭答應。
王虎看到破敗的寺院，也知曉張玨臉上的悲傷哪來的了，跟著感慨。
張玨欲開口說“走吧”，目光卻無意間落了山下。“有人馬過來了！”他警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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