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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覺提到的,是佛教經典中一個著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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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劫以前,有位婦人不能生育,她害怕因此受到丈夫和婆婆的歧視,就親自為丈夫安排再娶了一房。
不久,小妾懷孕了,妻子卻心生嫉妒,悄悄在飯中摻藥而使得小妾流產,並因此喪生。彌留之際,小妾發誓要報復她和她未來的兒女。兩人之間累世的仇恨就此展開。
後來,這對妻妾歷經惡道,曾經投胎轉世成母雞和貓、牝鹿和母豹等物,世世相殺,不僅殺彼此,還殺彼此的孩子。直到佛陀時代,兩人再度轉世,一個成為沙瓦提城一位貴族的女兒,另一位則變成了食人妖怪。
有一天,食人妖怪拼命追趕貴族女兒和她初生的嬰孩,貴女知道佛陀正在 園精舍說法,就逃到了佛陀身邊,把嬰兒放在佛陀的腳下,接受佛陀的保護。食人妖怪卻被擋在精舍的外面,無法進入。
後來食人妖怪也被傳喚進去,佛陀對她二人進行了勸誡,說出她們兩人的前世是彼此仇恨的妻妾,因為互相懷恨,以致于隨後的很多世里,不斷地迫害對方的子女。佛陀告誡她們,仇恨只會增加更多的仇恨,使你們雙方都生活在痛苦之中,只有善意才可能化解仇恨。
听完佛陀的說法後,兩人盡釋前嫌,在佛陀面前懺悔受教。佛陀要那貴女把小男嬰給食人妖怪抱一下,貴女擔心嬰兒的安全,遲疑了一會兒,但出于對佛陀的虔誠和信心,她終于還是把嬰兒交給了食人妖怪。食人妖接過嬰兒後,熱切地愛撫和親吻嬰孩,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過了一會兒,又把男嬰還給了他的母親。
從此以後,兩人盡釋前嫌,累劫的仇恨終于在這一世終止了。
“怨恨永遠無法止息怨恨,唯有慈悲才可以止息怨恨,”玄奘喃喃地說道,“佛菩薩深知此理,所以,他們沒有怨恨心,也沒有報復心。他會讓惡緣從他這里終止,他給予所有人的,都是善緣。”
“照師父這麼說,是不是害聖賢反而會有善報?”圓覺忍不住問道。
“首先還是會有惡報,”玄奘解釋道,“修行人永遠生活在感恩的世界里,心中只有善緣和逆緣這一說,沒有仇敵的概念。但是世人若把這個做為依憑,肆無忌憚地傷害修行人,那便無藥可醫了。你要知道,歌利王雖然做了惡事,但他畢竟很快覺悟,跪地懺悔,隨後又皈依學佛。這麼做雖不能免除果報,卻也可以減輕罪業。”
“可是這樣,難道不會被惡人欺侮嗎?”
“怎麼會呢?”玄奘微笑道,“你忘了一句偈語?人惡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善良的人或許會受惡人的欺侮,但他不會永遠被惡人欺侮的。”
圓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因緣果報果然很復雜……”
師徒二人就這麼聊著天,說著話,不知不覺中已經行到了烏仗那國首都瞢揭厘城的城門前。
一隊人馬從城中馳出,簇擁著兩頭身披彩氈的大象,一個身著錦衣、面貌威嚴的中年人,坐在其中一頭大象的背上,兩旁軍隊前呼後擁,看氣勢赫然正是國王!
隊伍走到距玄奘十余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象奴吆喝著讓兩頭大象都跪了下來。那國王在隨從的幫助下走下龍座,徑直來到玄奘的面前。
“這位便是摩訶至那國的玄奘法師嗎?”國王單手放置胸前,行了一禮道,“弟子一向敬信三寶,以大乘佛法教化萬民,听聞東方漢地有聖賢到來,特出城相迎,請大師到王宮內接受供養。”
“阿彌陀佛,”玄奘合掌道,“大王不必多禮。”
國王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將玄奘引到另一頭大象面前,象奴跪伏在他面前,說一聲︰“法師請上。”
玄奘以前從沒有騎過大象,此刻見這龐然大物就在眼前,不禁也覺好奇,那大象背上有一只亭椅,玄奘坐在上面,穩穩當當,只覺得比騎馬騎駱駝要平穩舒適得多了。
國王也上了象背,象奴一聲吆喝,大象起立,整支隊伍簇擁著國王和聖僧進入城中。
兩頭大象並排行走在瞢揭厘城的主街道上,坐在象背上的玄奘只覺眼界大開,目光所及,城內的豪華建築以及數不清的寺院佛塔盡收眼底。
城市百姓平日里都只是靜心過日子,難得見到如此熱鬧景象,這會兒听說國王接來一位遠方的高僧,都扶老攜幼,趕來瞻仰。
這個遠方來的僧人面貌清 ,身著一襲粗布僧衣,風塵僕僕,與旁邊那錦衣繡服的國王形成鮮明的對比。眉宇間卻盡顯出塵之氣。
前來迎接的百姓越聚越多,以至于一度堵塞道路。如此熱情的歡迎場面,使玄奘頗為感動。
看得出來,這個國家的人民性情和緩,生活崇尚自然,多數人披著白色的毛氈作為衣裳。
玄奘坐在大象背上向熱情的人群合十行禮,以示答謝。
終于進入王宮之中,國王命人準備豐盛宴席款待遠來的高僧。
席間,國王頗為自得地問道︰“法師看我這烏仗那國如何?”
玄奘贊嘆道︰“景色壯闊,花果遍地,寒暑和暢,人民豐足。玄奘自進入北印度以來,所見諸多城邦,這里是最繁華富裕的了,足見大王的德才。”
國王哈哈大笑︰“法師夸獎了,這都是佛陀的加持啊,所以我國的佛法也極為昌隆!”
佛法昌隆嗎?玄奘倒覺得不見得。
應該說,這里曾經佛法昌隆——鼎盛時期,甦婆伐率堵河兩岸光佛寺就有一千四百多所,僧侶一萬八千多人,作為都城的瞢揭厘,更是處處顯示出佛的光輝。
可惜現在沒那麼多了,多數伽藍都已荒廢、蕭條,僧徒數量倒是還有上千,比犍陀邏國要強多了,但是這些僧人也只是喜歡誦讀經文,卻不深究含義。
既然提到國家之事,出于好奇,國王又問起玄奘的故鄉。
玄奘向國王簡單介紹了大唐的文化和信仰,特別提到佛法在東土方興未艾的景象,國王不由得心生景仰,感嘆道︰“想不到東土竟是這樣一個好地方,本王欲待派使臣前去修好,怎奈路途遙遠,中間又隔著大雪山,怕是難以到達啊。”
說到這里,國王目光中的向往之情變成了深深的遺憾。
玄奘笑道︰“貧僧便是東土之人,不也翻越大雪山到達這里了嗎?”
國王道︰“法師是蒙佛護佑的聖賢,我等凡夫哪里能比?又或許從東土到這里容易些,從這里到東土更難,也未可知。”
玄奘搖頭道︰“大王有所不知,其實烏仗那國與我國淵緣甚深,從這里去往漢地的人,要比從漢地來這里的人還要多些。”
“是嗎?”國王有些不信地說道,“本王怎麼沒有听到過類似的傳說呢?”
“寫在紙上的記載要比傳說更可信,保存得也更久,”玄奘道,“我們漢地就有這樣的記載,早在數百年前的芨多王朝,就有烏仗那國的高僧曇摩羅,攜帶佛陀的真身舍利和經卷,到漢地傳法。”
“曇摩羅……”國王喃喃自語,他確實從未听到過此人的名字。
玄奘並不覺得國王的反應有什麼奇怪的,印度的高僧大都懷有一種理想主義,僧侶們攜帶經本四處傳教,並不需要經過國王的準許。再加上印度很多國家都無史官,歷史故事靠口口相傳來維系,是名副其實的“傳著說”,像這種出外傳法之事,相隔百年之後,自然是無人得知了。
“芨多王朝的事情,本王確實所知不多,”國王嘆道,“法師能給我講講嗎?”
“當然可以,”玄奘道,“曇摩羅尊者到達東土時,那里正處于南北朝的戰亂時期。尊者天資聰穎,智慧過人,他到達中原之後,很快就通曉了漢語,並在都城洛陽按照烏仗那的風格興建了一座法雲寺,京都的僧俗都到他那里,請他傳授佛法。”
國王很是驚訝︰“想不到烏仗那國還有這樣的人物!這位曇摩羅尊者想必是唯一翻越大雪山進入漢地的烏仗那人了吧?”
“並非如此,”玄奘道,“北齊時,還有一位那連耶舍大師,也是從烏仗那國翻越蔥嶺進入中原,受到齊宣王的禮遇。周武滅佛時,耶舍大師隱于山野潛心修行,隋朝立國後,又被隋文帝迎請出山,大師一生共譯出十三部七十多卷經書,玄奘幼時還曾讀過他翻譯的經書。”
听了這話,國王頗感意外,忍不住問道︰“依法師之言,烏仗那國一直有高僧去東土傳法,本王竟絲毫不知。只是這大雪山終歸是天險,如何阻擋不住沙門?”
玄奘道︰“大雪山確實不易通過,另外,雪山以北還有沙漠,同樣是死亡之地。但無論是雪山還是沙漠,都有商道可以通行。玄奘一路之上遇到過很多商隊,他們常年行走在那條道路上,來來往往,已經非常熟悉。大王,玄奘只是一介沙門,缺乏同伴和向導,又因偷渡出國,繞了許多冤枉路,尚且來到這里。若是國王派遣,成群結隊,選對路徑,則走起來應該更有把握。”
“原來如此,”國王松了一口氣,“法師所言甚合我意,本王這就修書遣使,前去拜謁大唐皇帝,以修兩國之好。”
“阿彌陀佛,”玄奘合掌道,“大王此舉功德無量。設若遣使前去,大唐皇帝定會以禮相待。”
在瞢揭厘城作了短暫停留後,玄奘便開始參禮附近的佛跡,他先是去了圓覺提到的阿波邏羅龍泉,原來這里竟是甦婆伐 堵河的源頭,河水從此流向西南的山谷,春夏寒冷,波濤飛騰如雪,在陽光下映出五色彩虹。
這里的山岩高竣險要,山谷曲折迂回,各種花果覆蓋山澗,藤蘿攀滿山崖,風景極為優美。
順河而下三十多里,果然看到一塊平整的大石,仿佛人工制成的臥榻,這便是如來洗衣石,石上的袈裟紋樣清晰可辨,猶如雕刻出來的一般。
南行四五十里,來到位于大山之中的摩訶伐那伽藍,寺中常住引他們上殿散花禮佛,又帶他們去殿後瞻仰佛說法後留下的足印,還為他們講述了其它傳說——
“這座伽藍不僅是佛陀當年說法的地方,更有別的甚深因緣。昔日如來便在此處修煉布施般若波羅蜜。”
听了這話,玄奘立即問道︰“薩縛達王的傳說就發生在這里嗎?”
“正是,”那僧人顯得很高興,“看來法師是知道這個故事了。”
玄奘當然知道,那是《本生經》里提到過的一個故事——在某一世,佛陀號薩縛達王,意為“一切施與”,有一次,他為了逃避敵人,棄國潛行來到異地。途中遇到了很多窮人和修行者,他不顧自己正處于逃亡之中,將身上攜帶的錢財全部布施出去,等他到達烏仗那國的時候,已經一無所有。這時,一個貧窮的婆羅門走過來向他乞討,薩縛達王無以為施,就對那個婆羅門說︰“我就是薩縛達王,你把我捆起來送到我的敵人那里去吧,這樣你就可以得到賞賜,算作我對你的布施。”
圓覺自進入寺中,就開始到處張望,希望能從這里的僧侶中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
寺中常住看出了圓覺的反常,開口問道︰“這位小師父可是要找人麼?”
圓覺臉一紅,正不知該如何答話,卻听玄奘替他說道︰“這是貧僧的弟子圓覺,他來自迦畢拭國,跟隨貧僧到此,除了禮佛求法,還為尋找他多年未見的兄長。”
“迦畢拭國人?”那常住仔細打量了圓覺幾眼,“你那兄長,法號可是叫婆甦蜜多羅?”
圓覺大喜︰“正是,正是!他就在這座伽藍里?”
“他在西北山下的摩愉伽藍里修行,”常住道,“離這里大概有三四拘盧舍的樣子吧,山側有一座白色的 堵波,有一百多人高,婆甦蜜多羅就在那里。”
“多謝大師。”
師徒二人立即來到摩愉伽藍,果然看到一座高大的白色 堵波,玄奘攜弟子右繞佛塔七匝後,這才入塔參拜,卻見一位中年僧侶正在佛前閉目打坐。
圓覺一眼便認出這正是自己離鄉多年的兄長,心中激動萬分,忙快走幾步上前跪下,親吻著兄長的雙足。
“原來是你啊,”婆甦蜜多羅睜開雙眼,語氣平淡地說道,“時間果然在飛快地流逝,你已經長成大人了。”
“是的!”圓覺雙手合十,激動地說道,“我跟隨我的師父去中印度學法,心中一直盼著能在路途中與兄長一見。”
婆甦蜜多羅微微一笑,目光落在玄奘的身上︰“這位便是東土來的法師嗎?”
“阿彌陀佛。”玄奘上前合掌打了個問訊。
婆甦蜜多羅起身還禮道︰“想不到我的兄弟能夠依止大唐法師修行,這實在是他累世所結的善緣。”
“大師過獎了,”玄奘道,“圓覺夙植善根,今生能與玄奘有師徒之分,也是玄奘的善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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