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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張唯注意到他的不對勁,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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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喻小虎道。
“什麼?”張唯詫異。
喻小虎的聲音一下高了八度︰“張唯,給我滾,在我沒有發火前,給我滾。”
這聲音態度,氣得張唯也是暴跳了起來,她不肯示弱的沖著喻小虎咆哮道︰“喻小虎,你真的是個神經病,非要帶我回來,現在又要我滾?”
“滾……”喻小虎指著門,連伸出的手指都在顫抖。
昨天是要帶她回來不錯,可現在知道真相後,他不要看到她。
他以為,張唯對他怎麼說也是真心,他想好了,會對她負責,可現在根本就是李文川耍的手段,要張唯來纏著他。
“你……好,我滾就滾,你別再找我回來。”張唯看著他,狠狠的咬了下唇,一跺腳,沖了出去。
以這兩人的性格脾氣,要好好說話可真難。
李文川特意選了一個國外的休閑小島,帶田小蕊過去散散心。
要這個小丫頭一時半會釋懷喻小虎的事,還是有點難度。
他盡量想著方法開導田小蕊,讓她不要計較過去的事。
“當年的事,你不了解,當然覺得無所謂。”田小蕊道。
“是,當年的事,我確實不了解,我沒有說當年。只是你想,你當年很小,虎子也很小,也許是做過一些調皮搗蛋的事,也是正常。”李文川道。
“這不是調皮搗蛋的事啊,你沒听他自己親口說的嘛,是他害死了我的爸爸。”田小蕊無法接受這一點。
“便算正的有可能害過你的爸爸,也許只是小孩子的無心之過,你也說過了,你們家跟他們家也沒有什麼利益沖突,大家隔壁鄰居還經常幫忙的。我想,真的只是無心之過,何況,當初虎子還小,連十歲都沒有,也不用負什麼刑事責任的。”李文川客觀的說著。
田小蕊扭過了頭去。
反正她的爸爸去世了,這是事實。
李文川無奈搖頭,為過往的陳年舊事傷神傷和氣,可真為難。
他夾在中間,更為難,一個是自己喜歡的女人,一個是自己多年的兄弟。
小島環境優雅,具有地方特色的小別墅環繞水邊,從落地的窗戶都能瞧清外面的海景,田小蕊跟李文川在這兒住了幾天,心情倒好了許多。
等兩人回國時,才听聞了喻爺爺的死訊。
李文川听著這消息,莫名的,有點暴燥。
知道喻爺爺年紀大了,要走是無可避免的事,但在這種關鍵性的時候走,有點令人無法接受。
莊嚴肅穆的靈堂,掛著白幔,喻爺爺的遺像高掛堂前,上面白字寫著四字︰“音容宛在”。
看著照片中的老爺子,田小蕊悲從心來。就在前幾天,她還跟李文川去家中給老爺子**蛋羹吃,為此手背還被燙了一下,哪料得,這轉眼幾天的功夫,就天人永隔。
畢恭畢敬的跟老爺子 躬敬禮上香,田小蕊是控制著自己對喻小虎的種種成見,盡量表現得大方得體。
喻小虎只是跪在靈前,按著規矩,應酬來賓,對李文川跟田小蕊的來到,也是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一切以死者為大。
喪禮期間的氣氛是沉默而壓抑的,眾人都是本著死者為大的心思,沒有再起任何的沖突與意外。
喻爺爺頭七過後,喻小虎將公司的財務帳薄帶了過來。
“這是什麼意思?”李文川看著那些財務帳薄,心中升起不好的念頭。
“大家朋友一場,我也想善始善終,這些財務上的帳,你看看,我交還給你。”喻小虎說得平靜。
“虎子。”李文川叫他︰“就因為那麼一點事,大家要這麼生份起來?”
“也許,于你而言,是小事,你一慣擅于耍手段,將大家玩弄于股掌。可是于我而言,是大事。”
“虎子,我真的沒有想這樣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們的陳年舊事,也並沒有想讓田小蕊來偷听。”
“便算是這樣又如何?”喻小虎反問︰“事實就是,大家反目成仇。”
“不必要這樣的,這陣子我也在勸小蕊,不要太計較過去的事,事情已經過去了,說不定當年你也是無心之過。”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爺爺也已經死了。”喻小虎看著李文川,眼眶一紅。
若說喻爺爺的死,在這個節骨眼上,怎麼也是受了這事的影響。原本他還可以多活些日子,但因為這事的刺激,所以,在張唯跑了的第二天,他也撒手人間。
李文川情知所料的事情就是這樣,喻爺爺死在這種時候,真的很難說服喻小虎,這兩事沒有必然的聯系。
喻小虎放下財務帳薄,走了出去。
李文川看著他高大強壯的背影,坐在那兒,心中五味陳雜,百般不是滋味。
現在究竟誰對不起誰是沒法說清,可他清楚,喻小虎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在說朋友友盡,那是真的決定好了一切。
晚上,李文川將車開到了喻小虎樓下,打電話給他︰“虎子,下樓來一起喝酒吧。”
“不必了。”喻小虎答。
“就一起喝喝酒都不能夠嗎?”李文川有些心塞。
“不了,我還要收拾爺爺的遺物。”喻小虎答。
“我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大排檔那兒等你,我會一直等著你來。”李文川堅持著。
凌晨兩點鐘,喻小虎那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現在了大排檔門前。
“坐,虎子。”李文川招呼他,身上已經帶了微微的寒意,顯然站在這兒已經等了很久。
大排檔的老板娘很殷切的拿出了碗筷︰“好久沒看到你們倆來光顧我的生意了。”
“說什麼呢。”老板已經說他女人了︰“人家現在川少是做大生意的人了,很忙的。”
紅燒田螺、鹽水豆角、青椒皮蛋……下酒菜一樣一樣的端了上來,擺在小小的簡便折疊桌上。
隔著夜色中的燈光,李文川看著那簡便折疊桌上的邊角,似乎用得有些久,邊角上已經磨破了皮,露出里面的里子。
“虎子,還記得嗎?當年我們是怎麼認識的?”艱難的抿了一口酒,李文川問。
喻小虎不答。
“當年我們就是在這大排檔認識的,那時候你我都不過十四五歲,還是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小子。”李文川苦笑了一聲。
看著大排擋外那有些深的夜色,兩人似乎能瞧見當年,李文川在這兒被人莫名的圍毆,關鍵時候,喻小虎路過,仗義的出手相助。
依稀能看見兩個少年在拳打腳踢中一路走來,雖然滿臉的傷痕,卻不能妨礙兩人坐在這大排檔前,許下了同生共死的誓言——以後大家就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虎子,我一直是記著你的這份情的。”李文川道︰“我是決不願意失去你這個兄弟的。”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說。”喻小虎微微垂下了眼,只是端起碗,跟李文川踫了一下︰“我也以為,大家真的會一輩子會是好兄弟,一路這麼走下去……”
現在的結果,是誰也不想看到。
“虎子,我承認對不起你,是我的錯,你要打要剮都行,只是,別說出大家兄弟沒得做這種話,好不?”李文川誠懇的認錯。
“我們還能再做兄弟?”喻小虎唇邊露了幾許的嘲弄︰“我是不想看到你,也沒臉看著田小蕊,甚至更討厭看著張唯,我還有必要繼續這樣維持下去。”
“虎子,我不想這樣的,我真的沒料得你會說出那種話,我其實只是想叫你不要跟張唯往來……”
“現在已經這樣了,再說這些話,又有什麼必要呢?”喻小虎默了一下,又是一仰脖,喝掉了面前的那一碗酒。
然後,他長吐了一口氣,微微的紅著眼,對李文川道︰“不過我能說出那件事後,我也輕松多了,這件事壓在心中十幾年,我一直不得安寧。”
“真的是你害死了小蕊的父親?”李文川問。
“他是為我而死,說是我害死了他沒有什麼區別。”喻小虎苦笑,隨即,他掏出煙來,點燃了,狠狠的吸了一口,才接著道︰“當年我很皮很野,老是喜歡在外晃蕩,後來為了掏鳥窩,掛在了懸崖邊上,差點就摔下去,田小蕊的爸爸剛好在那兒開采山石,就急著跑來救我,結果……他倒自己摔了下去……”
說到這兒,他捂著臉,語氣已經哽咽︰“只是我那時候還小,看著死了人,自己也怕,我害怕承擔責任,沒有說他是為了來救我而摔下去的,我甚至跑回家中躲著,假裝不知道這件事……”
“虎子……”李文川無奈的輕拍了一下他的肩︰“這是意外,誰也不想的……”
“可我這些年,一直過不了這一關,我總感覺,田小蕊從小就失去了爹,日子過得那麼苦,都是我的責任,要是她的父親不來救我,就沒有後面的悲劇,所以說,都是我害死了他。”喻小虎說到這兒,這個硬朗的男人,嗚咽了起來。
李文川听著,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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