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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這一聲突如其來的雞鳴之聲,我愣了一下,因為我知道張劉氏鬼魂附體的那只公雞現在關在雞籠子里面,雞不可能自己從籠子里逃出來,而沒有術法的幫助,張劉氏的鬼魂也是不可能從雞里面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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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同一時間里,我和牛頭馬面同時朝著那個雞鳴的方位看去。
一個帶著眼楮的男子此時穿著一身黑色的裝備,手里還抱著張劉氏附體的公雞。
我剎那間認出了這個眼楮男就是當初在田埂上小道上,向我和養父打听事情的外地人。而我記得他當時還給我塞了一張名片來著,上面寫的名字叫做丁昆山,名片的正反面分別寫著“特殊事件調查專員”以及“行腳商人”兩種職業。
這兩個職業我當時就覺得有些蹊蹺,都不是簡單的職業。
我感覺這個眼鏡男似乎能夠看到牛頭馬面的存在,因為他的眼楮一直盯著這兩只畜生看個不停,除了那種普通人見到鬼神的那種敬畏感之外,他的眼里還滿是欣喜之色。說明他並不恐懼。
一個不恐懼鬼神的人,說明了一個問題,這個人經常接觸鬼神。
“原來這就是傳說當中的地府陰司,牛頭馬面嗎?真是聞名不如見面,這一身沉穩的陰氣,好生了得啊!”眼鏡男丁昆山在一陣凝視之後,說出淡淡的稱贊道。
牛頭馬面對待丁昆山似乎不像對待我一樣冷淡了,尤其是牛頭,在見到丁昆山出現的時候,竟然是轉身多望了他幾眼。說明他也是十分在意這個眼楮男。
馬面單手一推,問道︰
“你這凡人看來也不是易與之輩,竟然能夠看得見我們!”
“哈!”丁昆山隨手一把將手里的公雞一拋,這公雞本來毛就少,根本拍不起來,咕嘰一聲落地, 幾下溜到了我這邊來。
我瞧著這丁昆山還真是有些本事,因為在他出現之後,牛頭和馬面壓根就沒有理會這只公雞里面的魂魄張劉氏了。看來我之前的擔憂也是多余的了。
這公雞很聰明,溜到我這比邊來之後,就使勁啄我的腳丫子,我一把抱起來。我將公雞抱起之後,丁昆山向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我退到一邊去。我心想著,以我現在的能力,肯定是無法阻止牛頭馬面封閉頌靈大道。但是丁昆山說不定能行。我隱隱感覺這個人跟我養父一樣很會藏拙。
丁昆山推了推那個金絲邊眼楮,緩緩笑道︰“剛才听兩位說,要封閉頌靈大道!”
“不錯!”牛頭脾氣暴躁,已經有些不爽了,怒喝了一聲。
丁昆山笑道︰“實不相瞞,鄙人丁昆山,是淨衣派傳人,與洗冤師一門屬于同祖別脈,很不巧,我們的使命和洗冤師一樣,世代在守護著這口洗冤池!只可惜……”
丁昆山停頓了片刻之後說道︰“跟洗冤師不同的是,他們世代就在這頌靈大道旁邊,而我們淨衣派傳人,卻從未接觸過這條通道,我們的使命傳承,都是在師徒之間的口頭相傳,以及前輩門對這條通道的臆測之中。四百年來,我們一直尋找著頌靈大道的位置,鄙人也是最近才有幸打探到頌靈大道就在這口洗冤池下方。沒想到,這才剛來,就踫上了滅頂之災呢!嘿嘿!”
這話倒是說的輕巧。
听完丁昆山的講述,我深感詫異,因為養父從來沒提過,洗冤師還有旁支別門,還叫什麼淨衣派。倒是那個時候,他向我們問事情的時候,提過要找什麼陰陽先生。現在回想,倒是有可能想要知道此地的風水布局。
因為風水最佳的穴位,正好是極陰和極陽相互沖撞的頌靈大道。
不過到了這種節骨眼上,我養父都被這兩個地府陰司給殺掉的情況下,也顧不上許多,管他是淨衣派還是洗冤師,總之能否保下這口洗冤池才是重中之重。
馬面沉聲說道︰“淨衣派?從未听聞!也罷!反正這也不是我所關心的問題。眼下你要如何阻止我們呢?”
馬面說完之後,將 淨瓶高舉在手中,氣勢如虹,好一副睥睨世間的姿態。
丁昆山挪動過了一下眼楮,十分悠閑地嘆息了一聲說道︰
“哎呀!我根本沒有要跟你們打的打算,兩位是地府陰司,我跟你們作對,豈不就是跟整個地府作對?這種只賠不賺的買賣我可不想多踫。不過呀,使命難為,我注定是要接下陶萬全的班子,繼續留守在這口池子旁邊,直到下一代的洗冤師出現為止了。”
丁昆山說完之後,還瞄了我一眼,嘴上露出壞笑。
丁昆山又說道︰“天地之間產生這麼一處通道,也算是天意。你們受命而來我也能夠理解。能否給我一個期限,在這個期限之內,我保證不會送一個冤魂下黃泉,但是你們不得封閉通道。”
馬面臉上露出一陣冷笑,說道︰“你有談判的資本嗎?我殺了你,照樣可以輕松封閉通道。”
丁昆山看來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豎起三根手指頭說道︰“一年,就等一年的時間,你們再來這兒一趟,那個時候,我可以給你們一個交代!”
牛頭牙關一咬,怒道︰“殺你就像捏死一只耗子一樣!”
听罷,丁昆山全身一震,感覺到一股凌厲的殺氣正往自己的位置襲來,但我看他真是一個久經戰場的人,經驗使他本能地往後一跳,躍過幾格子台階,過人的腳力,很快已經推到了距離牛頭很遠的地方。
之間這個時候,突然一只手刀向他的天靈穴位置切去,沒想到牛頭的身影更是如同鬼魅,悄無聲息間已經出現在了丁昆山的身旁,出手之毒辣,令丁昆山又是本能地向後退去了十幾步,他貌似是想要從後門離開,
流光一閃之間,牛頭的身影乍現,擋住了他的去路。而丁昆山的背後,就是馬面。前後夾擊之下,他神色開始謹慎了起來。
微微掃了面前的丁昆山一眼,馬面恬淡道︰
“想走了嗎?剛才的氣焰到哪兒去了?”
丁昆山小心翼翼地提防著身後,但仍是目不轉楮地盯著前方。我現在根本幫不上忙,我手里的這只公雞也只能叫幾聲,這幾聲對于尋常的魂魄有效果,對付這兩個地府陰司就跟小雞啄米一樣,不痛不癢。
剛才牛頭赤手空拳來了一擊,在丁昆山臉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丁昆山又對著我說了一句話︰
“小鬼,你快走,去村口,有人在那里接應你。”
我這時候自然是不能丟下他不顧,搖頭道︰“我不走,我爹還在那個葫蘆里面,我要想辦法救他。大不了一起死。”
丁昆山似乎有些了解了我的 脾氣,于是道︰
“你沒听懂嗎?你死不要緊,葬送的是更多人的安危,這個罪責,你擔當不起吧!”
我遲疑了片刻,先前馬面也說過,我的身世,誰都躲不過,我究竟是誰?這個問題再一次從我心底冒了出來。
丁昆山繼續道︰“他們不是我能對付得了的。你呆在這里只不過是早死晚死罷了。”
猶豫中的我喃喃念道︰“那就更應該合二人之力。”
我說這話很沒有底氣,我一不會術法,而不懂謀略,留在這里真的只會拖累他,然後想看著養父一樣,眼睜睜看著丁昆山死嗎?
丁昆山握住腰間的兩把軍刀,冰冷道︰“你還不夠資格!”
這句話一下將我罵醒,但我還是猶豫不決,沒有立即走掉。
丁昆山有幾分顫抖,只覺得他們身處于險境之中,同時戒備身後,以防另外一位危險人物突然襲擊。
牛頭看出了他的擔憂,冷笑道︰“不必擔心,他是不會出手的,你的對手只有我。”
丁昆山狠道︰“牛頭大士,你的牛角,真的好丑呀!喝!”
丁昆山大喝一聲之後威勢大振,這個什麼淨衣派,應該也是精通術法一類的才對,因為他提到了,淨衣派的使命和洗冤師一樣,都是要守護這個頌靈大道。而頌靈大道的把控,就是以高超的術法作為基礎的。
我趁機退後幾步,正準備轉身離去之際,卻見丁昆山眼中血絲盡露,因為牛頭已經從他一刻也沒有挪開的目光中消失了。他吐了一口唾沫,猛地轉身,果不其然,那個如鬼魅般難纏的對手,已經擋在我的面前。
牛頭陰聲狠道︰“我有說過要讓你走嗎?”
我畢竟是太年輕,看不穿牛頭的可怕之處。怒氣一盛,想到這個臭東西正是殺了我養父的凶手,腦袋一熱,竟然沖了過去,就算是用牙齒咬,也要咬下他的一口肉來。丁昆山正要制止,卻已經為時晚矣。
“砰!”
轟然巨響之後,卻見牛頭用兩指抵著我的腦袋,冷哼一聲說道︰
“愚昧!”
話音剛落,牛頭瞬息萬變,另一手結下一個古怪的三式印記,連續三步重打在我的玉堂、華蓋、璇璣三處穴道。我只一股悲痛涌上心頭。而丁昆山驚詫的絕望聲,也傳到了我耳邊上,他沉聲念道︰
“這是……玄天指法,竟然對付一個孩子,好狠毒啊!”
還沒結束,封住三處穴道之後,牛頭再補上一掌。我只覺那手掌好似穿透了我的身軀,一口鮮血噴出,被這驚世的掌力震上天際,最後落在祠堂的角落。
落地之後又是嘔出一啖黑血。一個聲音告訴我趕緊跑,可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痛,讓我不停地在地上抽搐翻滾,漸漸地意識開始模糊,只能蜷縮在牆角,呆望著遠處的三個身影。牛頭、馬面、丁褲山。
若是常人受到牛頭的這兩式連擊,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但我還能喘著氣,牛頭蠶眉一皺,再看看自己手掌上的淤青,詫異道︰
“咦?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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