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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筱,我是大娘啊,我死得好慘,你要為我報仇!”
“筱筱,我是三嬸,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還沒活夠,報仇,你一定要為我報仇!”
“筱筱,我是六叔,那些官兵把我身首異處,殺了我老婆,摔死了我的孩子,我們死不瞑目,報仇,替我們報仇!”
“筱筱,殺了皇上,為我報仇,為私塾里數十名孩子報仇,如果他不死,我們就無法安息,我們的冤魂會纏著你一輩子,叫你夜夜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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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仇!為我們報仇啊!殺了他,他是個暴君,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他不該活著,他應該下十八層地獄,受盡生生世世的煎熬。”
“筱筱,殺了他!殺了他!快殺了他……”
“不,不!”甦筱筱大叫著驚醒過來,全身冷汗涔涔,心口無規律地狂跳,面色白如紙,無半點血色。
她輕拍著胸脯,深呼吸了幾下,定了定神,看著身旁熟睡的拓跋弘,淚水又撲簌簌地掉下來。
“皇上,為什麼會是你?為什麼會是你?叫我好為難,叫我好為難啊!”她輕撫著他的臉龐,聞著他均勻的呼吸聲,低聲自語著。
“我不想殺你,我想要你好好地活著,可是,他們托夢要我殺了你替他們報仇,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好不好?”
“我不想愧對他們,但我更不想要你死。為了回報他們的恩情,我必須殺了你。你放心,你死了,筱筱不會獨活的,筱筱會隨你而去,不管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筱筱都會陪著你,再也不要和你分開。”說著,她從枕下取出匕首,高高地舉著,眸光卻溫柔地凝視著他,唇角的笑容美麗得如同蓮花。
匕首慢慢逼近他,在他的心口處停了下來。她歉然地對他道︰“皇上,對不住了,你到了泉下一定要記得等著我。”說完,她緊緊閉上眼楮,雙手握緊匕首,用力刺下去。
終久她還是下不去手。她一臉痛苦地睜開眼楮,沒出息地嚶嚶哭起來。盡管聲音很小,還是把拓跋弘吵醒了。一見他睜眼,她趕忙把匕首重新放回枕下,噙著淚花,驚慌失措地看著他。
“筱筱,你怎麼了?怎麼哭了?”一看到她的眼淚,他就心疼不已。爬起來,將她納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她。一邊給她擦淚,一邊關心地問她。
她道︰“我做了個噩夢,好恐怕,被嚇著了。”她蜷縮在他懷中,身子瑟瑟發抖,好似很冷,他用胸膛溫暖著她,輕拍著她的背,安慰她︰“沒事,別怕,有朕在。”
她輕輕地對他點頭,微微閉上眼楮,讓他就這麼抱著她睡。
她冰涼的身子漸漸暖和起來,听到她均勻的呼吸聲,他這才放心下來,微笑著與她一起進入夢鄉。
其實,她並沒有睡著。她不想讓他擔心,才裝作入睡的。在他懷中聆听著他的每一下心跳聲,她更加地對他下不去手。
“算了,讓他再活幾日吧,等我準備好了,再殺了他替村民們報仇。”她輕聲自語道,然後對著漆黑的半空道︰“大娘、三嬸、六叔、杜先生、孩子們,以及其他村民,請你們放心,筱筱會為你們報仇的。在這之前,希望你們不要再來騷擾筱筱,行嗎?”
幾日後,太後大病痊愈,康壽宮設宴慶賀。
開宴前半個時辰,甦筱筱遣退宮靈等人,單獨留下了二虎一人。
“小姐,你留下奴才有何吩咐?”二虎躬身問她。
甦筱筱掃了一眼窗口,然後才看著他,小聲對他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交由你去辦。”
“小姐請說,奴才定當盡全力。”二虎對她道。
甦筱筱先問他︰“二虎哥,你想為你爹娘報仇嗎?”
她這一問,二虎懵了,他緩過神來,看著她,道︰“我當然想為他們報仇,可是,我不知道我的仇家是誰?就算知道了,以我的能力恐怕大仇難報。
“只要你有想報仇的心就好,你爹娘和漁村村民的仇,就交由我來報。我需要你幫我去弄一些蒙汗藥回來,你能辦到嗎?”甦筱筱拍著他的肩膀,問他。
她的話,令他慌亂起來,“筱筱,你知道殺害我爹娘及漁村村民的凶手是誰?”
她對他輕點了一下頭。他忙問︰“告訴我,他/她是誰?”
“二虎哥,這件事很復雜,等我手刃了仇人,我再慢慢跟你解釋。現在,時間緊迫,我希望你能在宴會開始前把我要的蒙汗藥弄到手。”甦筱筱著急地對他道。
他不解地問她︰“你要蒙汗藥做什麼?筱筱,你不會是要迷倒太後等人吧?”
“你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好,不必多問,也不要把這件事泄露出去。”甦筱筱命令式的對他說。
他頭一次見到她如此嚴肅,對她點頭,然後去辦她交待的事。
當他正要開門出去時,甦筱筱急急叫住他,“二虎哥,你拿到蒙汗藥後,直接去御膳房,趁人不注意時,把蒙汗藥倒入飯菜中。辦完這件事後,你就不必去康壽宮伺候我了,盡量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還有,今夜,不管康壽宮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許靠近那,知道嗎?”
“筱筱,你不會有事的,對不對?家宴結束後,你還會平安無事地回來,是不是?”她的語氣及神色都告訴他今夜康壽宮必定會發生大事,他害怕她會出事,所以才這樣問她。
甦筱筱地他燦爛地笑著,“我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擔心。你一定要記住我剛才的話,知道嗎?”
他微笑著對她點頭,然後轉身走了出去。自從甦筱筱問他想不想替父母報仇的時候開始,他的心就高懸著,惴惴不安。
宴席上,太後居中後高位而坐,芳茜與祥庚侍奉于她的左右;帝後稍前,比太後略微低一些的位置上坐下,帝右後左;拓跋弘身旁的位置原本是屬于文妃的,如今卻換作了宸妃甦筱筱,而她只得挨著皇後而坐;其余後宮妃嬪則按品級依序而入座。
除了後宮之人,還有六王爺拓跋鈺及王妃受邀家宴。
一開席,殿中便歌舞升平。在太後的主持下觥籌交錯、把言歡唱,其樂融融。大眼一看,場面溫馨和睦;實則各懷鬼胎、暗潮涌動。
拓跋弘一邊客套著應付太後,一邊無微不至地照顧著甦筱筱的感受。為她夾菜,幫她喝酒,陪她解悶,讓她感受不到有一絲的被冷落或不自然之感。
他對她的貼心和用心,令甦筱筱堅定的心又慢慢動搖起來。她專注地凝視著他,眸中有淚意涌動,面上是柔情似水的甜美笑容,就這樣一直看著,不知不覺宴席已過半。
“朕有這麼好看嗎?你都看了朕半個時辰了。快吃東西,等家宴結束後你再看,我們還有一輩子,你可以慢慢看……”他握著她有些微涼的手,溫柔地對她笑著說。她已經掩飾得很好了,居然還是被他發現了。
她依舊專注地看著他,眸光瑩然,微微對他笑著,道︰“我再不好好看看皇上,就來不及了……”
剛說到這,他正要詢問她這句話的意思,還沒來得及開口,他便暈倒在她身上,接著,其他人也紛紛暈倒,唯有她清醒著。
歉然地掃了眾人一眼,她抱緊他,垂淚道︰“皇上,對不起,筱筱不想要你死,可是,你害死了漁村上百條人命,而我的命是他們救的,所以,筱筱必須要殺了你替他們報仇。”
她掏出藏于袖中的匕首,對準他的心口,慢慢閉上眼楮,滑落兩行清淚,痛苦地道︰“皇上,你一定要等著筱筱,筱筱會隨你而去的。”說完,她心一橫,用力刺下去。
“宸妃娘娘,你要干什麼?”皇甫仙的聲音突然響起,而且就近在耳邊。
接著,拓跋弘的聲音也響了起來︰“筱筱,這是為什麼?朕那麼愛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朕?”
她猛然睜開眼楮,才發覺她手中的匕首被皇甫仙緊緊握住了,皇甫仙的手在不住地流血,臉色也在慢慢變白;而拓跋弘及太後等人都莫名其妙地甦醒了過來,眾人詫異地盯著她,那一道道的目光如冷箭咻咻地直朝她射來。
“皇上,我……”
她還來不及解釋,便被太後厲聲打斷她的話,“來人,給哀家抓住她!”
太後的話音一落,從門外沖進來三名侍衛,用冰涼的刀押住了她。她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皇甫仙因流血過多而暈倒在拓跋弘的懷里。
“來人,快傳太醫!”他沖宮人大喊著,語氣焦急。
他抱起因他而受傷的皇甫仙直朝蕭玉宮而去,連看也不看她一眼,背影那麼決絕,他就這樣置她于不顧,任太後處置她。
她行刺他,他肯定是失望透了。他那樣掏心掏肺地愛她,她居然要殺他,他無法原諒她,這一次她是徹底地傷透了他的心。
他會對她這麼決絕,她完全理解,她不怨他,也不求他救她。
太後在芳茜的攙扶下繞著她踱步,冷笑著對她道︰“甦筱筱,想不到你最終還是落在了哀家的手里。尋刺皇上,論罪當斬,這一次,連皇上都救不了你了。”
“在我決定尋刺皇上開始,我就沒想過活著逃走。要殺要剮,隨你便。我甦筱筱敢作敢為,沒什麼好怕的。”她底氣十足地喊道,完全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
“既然你這麼想死,哀家就成全你。”太後眸光狠絕地看著她,然後對押著她的侍衛道︰“押入天牢,听候發落。”
甦筱筱沒有反抗,也沒有求饒,神情鎮定自若,極其安靜地被侍衛押走。
太後暢快地舒了一口氣,笑道︰“哀家的身體瞬間好了很多,往後,哀家再也不用見到這個‘夢魘’了。哈哈哈……”她的笑聲猖狂,震懾得皇後等人不敢言語。
“太後,六王爺和王妃……”祥庚看了依舊昏迷不醒的拓跋鈺和青鸞一眼,向她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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