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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到內地拍？”
李學初訝然看了胡進銓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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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當然也能到別的國家或者地區拍攝，但這樣一來費用就高了。”胡進銓之前就在韓國拍了兩部電影，可惜兩部都撲了，這是他心里的痛。
李學初倒沒有香江本地人甚或來香江的內地人的顧忌。自己早想過去看看三十幾年前的國家是個什麼樣子的了，之前沒機會而已。這次的驚訝只是覺得突然了。
胡進銓小心地看了看年輕的老板一眼。畢竟這是事關公司前途的大事，萬一讓台灣看不順眼打壓了那可是不小的損失，至少絕大多數電影公司承受不起。否則很多電影公司只怕都會起這個心思，畢竟成本上省太多了，而且幅員遼闊的國內在電影場景上也有不小的便利，香江說起來還是太小了。
李學初沉吟了一下，說道︰“去就去吧，到時候我也過去，剛好和一些國內公司談些合作事宜。”
葉志明吃驚地看了李學初一眼，隨即也就釋然了。老板本身就是內地人，平時的言談舉止對國內及國內來的人也頗有幾分親近，相比其他人更沒什麼顧忌也正常。不過身為公司經營者的葉志明還想勸勸。
“初仔，拍一兩部電影或者沒什麼問題，但要合作的話只怕台灣那里過不去了，你是不是慎重考慮下？”
“以前就考慮過了，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了。”
葉志明的火蹭的一下冒了上來︰“你知不知道這樣干的後果，這家公司你還想不想要了？不想做了干脆趁著現在還值錢盤出去算了。”
李學初沒想到葉志明的反應會這麼大，估計他心里的火氣已經憋了很久，現在自己一句話，徹底把人家引爆了。好像自己太武斷了，直接觸到了對方的逆鱗。
想了想，李學初放緩聲音規勸道︰“葉生，現在國內市場一片空白，正好是咱們過去收果子的好時候。算起來，國內比台灣人口大出幾十倍，像樣點的競爭對手幾乎沒有，前景可比台灣大多了。”
葉志明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有時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內地人，感覺對內地的了解有時候你還不如我。這話你蒙誰呢，你真信內地會有比台灣更好的前景？”
李學初啞口無言。如果是十幾年後自己說這個理直氣壯，現在還真不好說。
其實哪怕是現在，國內同樣也有自己的優勢。剛剛走出文*革的國內處于嚴重的文化**之中，現在電影的火爆是後世完全不能匹敵的。
現在的國內，只要是識字的，路邊撿到張舊報紙都恨不得來回讀上三遍，電影基本只要有放映就不愁沒人看。對電影電視、書籍、音樂乃至報刊雜志等文化生活的需求旺盛到令後世嫉妒。而電視這一競爭對手現在在國內還遠遠沒有普及呢。
電視對電影的競爭並非不存在，像香江只要出了一部熱播電視劇，同期的電影票房就蹭蹭往下降。雖然電視剛出來時一些人電影將死的預言沒能成為現實，但影響是不可避免的。哪怕在香江，電視機也拴住了不少人群，他們一年也不看電影或者只看個一兩部。
像今年出來的少林寺，一毛錢的票價居然造成了一億票房神話，還沒把到農村放映的算在里面。類似的還有紅樓夢、地道戰，這些六幾年的老電影掀起的熱潮是後世電影基本永遠不可能超越的，不是因為多好，時勢造英雄吧。
當然，難度也不小，一是國情，國內真正開放電影市場還得過十幾年。國內現在對文化產業的管制嚴格到令外人絕望，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影視節目都要三審五審，通常最終的結果就是不了了之。新聞報業想進來更是基本沒門。
二是台灣，這個市場真的對自己封閉了的話還真可惜呢，雖然兩千萬人的地區票房市場還沒五百萬的香江高，稅又收得重，小動作又多，想順利立足還得花錢公關......嗯，越說越嫌棄了。不過好歹是塊肉啊，過十年再扔倒可以考慮。
說白了，進軍國內完全是自己有錢任性的結果，也難怪葉志明會火了。不是一家正常公司老總該干的事。
胡進銓局促地看著兩個老板，怎麼一個簡單的北上拍片計劃搞成這種局面了？
其實北上的先例已經有了，年初上映的少林寺就讓保守的邵氏大為後悔，錯失了一次重整邵氏聲威的好機會。听說現在邵一夫已經開始謀劃再到內地拍攝兩部合拍片了，而不少電影公司也蠢蠢欲動，單純的借用場地現在來看風險真不大。
李學初看了坐立不安的胡導一眼︰“這樣吧胡導，你說的事我想問題不大，我和葉總再商量下就給你回復，不會很久的。”
胡進銓松了口氣︰“那我就先出去準備了？”
“嗯，盡快吧。”
胡導走後，李學初問道︰“投資的事先放一邊，拍片總沒問題吧？”
葉志明黑著臉點了點頭，這個問題不太大，資金能省一些總是好的。讓自己不舒服的是別的事情。
“看來還是心里有氣啊。”李學初暗嘆。也對，這麼大的事商量都不跟人商量下確實不合適，畢竟人家也是股東嘛，事關利益的事還是要多溝通些。
“這樣吧，這次我以私人名義投資，不牽連公司就行了。”李學初安撫道。
“你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啊？我的邦邦怎麼倒的你沒忘吧。”對台當局葉志明也深有怨念，不過被整慘了、也怕了。他真怕李學初也把現在這家公司帶進自己的老路，這公司前景比自己原來的都強多了。
李學初笑了。
“我的公司可和你的邦邦不一樣，你以前基本把自個拴在台灣了，人家翻臉倒了也正常。我的公司呢？在台灣佔了公司盈利的比例.是多少，十分之一有沒有？”
葉志明想了想，還真沒有。大半賺自歐美，亞洲的話日韓東南亞乃至香江都比台灣來的錢多。就連玩具生產，李學初都放棄了更優惠的台灣，堅持香江本土生產。這廝當時說的是有利監管，現在看來早存了戒心了。
“那也不能亂來啊。”雖然不覺之間輕松了一些，葉志明還是規勸到。“得罪台當局可不是件小事，到時候內地生意沒法做，台灣又黃了，得不償失啊。在台灣哪怕賺得少些，可也是錢啊。做生意哪有把錢往外推的道理？”
李學初擺擺手︰“放心吧，做事小心點就行了。跟著他們玩金融時我倒是學了幾招，辦個離岸公司，掛個名義上的法人，再彎彎繞繞的拐幾圈，到時候誰知道是我開的？就算知道了也沒證據啊，難道他們還會派特工監視我？”
葉志明苦笑搖頭︰“你搞這麼麻煩就為了這個？真不知道你怎麼那麼看好內地，他們飯都吃不起呢。”
“現在苦不代表以後苦，我還真的挺看好國內的。再說也不麻煩，有專人做這個不用我操心。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參一腳？”
葉志明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李學初暗嘆，不進來以後就晚了。自己可不是慈善家，會為了人情分出利益。
其實也沒那麼大的風險，瞞著台當局五六年就夠了。後世那麼多台企跑國內圈錢，政府哪個管的動了，還指著人家摟回來的錢過日子呢。說起來後世外企便宜真是佔了不少，也就國內忍得起，換個國家或者地區早翻臉了。像歐美日韓，沒營養的外企直接踢進太平洋，立足的機會都不給你。
既然話說到這份上，葉志明也沒，有立場再反對了，畢竟人家的私人行為自己管不著。
勸服了搭檔，李學初對即將到來的北上之旅有了更多期待，其實一個人吃獨食還更好。現在國內對資本家的防範還是挺嚴的，文*革畢竟沒過去多久，剛剛打開了國門，國內向外張望的眼中還滿含著緊張和戒備。
不過也不用急，哪怕過十年都機會滿滿。慢慢來吧，至少自己真的是想做實事，從一個個小小的合作開始一點點接觸，不介意小心翼翼的試探。
大時代馬上就要來了！
當然，這事要快。得趕在九月份前回來。現在國內還沒人來接觸自己，按說不應該啊？自己立場明顯親近國內，身家也不小了。現在缺少朋友的國內居然把自己漏了？
你不過來，我就過去，反正都一樣。而半年後，恐怕在香江誰都忽視不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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