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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連忙拉住蕭遠山,“爹爹!”蕭遠山只覺自己被一雙鐵鉗般的大手抓住,掙了掙,居然沒有掙開,他心頭惱怒,但也知道自己的兒子性子十分執拗,而且武功更在自己之上,他恨恨的對蕭峰哼了一聲,一甩手臂,又向玄慈怒瞪了一下,這下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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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峰松開抓著蕭遠山的手,向玄慈道︰“大師,究竟發生了什麼誤會?還請詳說!”
蕭遠山听蕭峰將雁門關之役說成“誤會”,不禁心頭怒恨。玄慈宣了聲佛號道︰“無論如何,老衲當年錯殺好人,確實是罪大惡極,今天便是蕭老施主要來取老衲的性命,為愛妻報仇,老衲也是絕不還手,甘心受死!”
蕭遠山听玄慈如此說,心頭怒氣不禁減了幾分,哼聲道︰“你也別急著死,先回答我兒問題!”
玄慈慈眉善目,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二十多年前,老衲听信一位江湖朋友傳來的消息,說是大遼國秘密派遣一隊契丹武士來我大宋,要偷盜我少林武功秘籍,供其軍隊習練,練成後再來攻打我大宋。老衲的這位朋友在江湖上名聲頗大,為人也很是俠義,所以老衲听後,不疑有他。此事事關重大,不僅與我少林有關,更與天下蒼生福祉有關,老衲急忙邀來數十名江湖朋友前來助拳……”
玄慈說道這里,蕭氏父子哪還有不明白?蕭峰急忙道︰“那位傳消息給大師的朋友是誰?”蕭峰心里狐疑︰玄慈方丈乃是得道高僧,不會誆我,那麼雁門關的罪魁禍首實際上倒是那個傳消息的人,只是他是無意傳錯消息?還是故意傳錯消息?
玄慈頓了頓,默默的搖了搖頭,說道︰“老衲的這位朋友事後知道錯傳消息,枉害無辜,愧疚之下,不久便病逝了。”
蕭峰眉頭皺了皺,“那這位老前輩姓誰名誰?”蕭峰心想︰對方既然愧疚而死,則想來也不是故意而為。自己母親雖被他們殺死,但是自己父親卻更殺死了他們一行十八人,今天又間接害死了兩人。真要一命抵一命的算起來的話,自己一方還反倒“過火”了。
玄慈沉默無言,並不回答蕭峰的問題。蕭峰道︰“大師為何不說話?”玄慈道︰“阿彌陀佛,逝者已逝,又何苦提及,污了他的畢生清名?唉……”
蕭峰知道一些武林前輩,生前生後,最看重的便是名聲,玄慈大師不願提及那人名諱,到也在情理之中。他剛想繼續追問,驀地張了張口,又沒有問出來,只是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看了看蕭遠山已經斑白的發際,說道︰“爹爹,不如此事就此停住吧!兒子長這麼大都未盡過孝心,我們父子不如北上回到塞外,兒子好好孝敬你!”
蕭遠山听了蕭峰的話,心頭一軟,他為報仇暗地里奔波二十多年,每天每夜都沉浸在悲憤的仇恨里,從未體會過什麼父子親情,這時听了蕭峰牛犢慕母的話,不由得心里感觸頗深,居然想到︰我是不是做錯了?當初認出峰兒後,就應當將他接走……
他剛要答應蕭峰,眼角卻一掃玄慈,驀地心頭一驚,絕然道︰“不行!這老禿驢當年殺死我愛妻,老夫要殺他報仇!”
“阿彌陀佛~~~”玄慈長呼一聲佛號,微微向前躬腰說道︰“蕭老施主要取老衲性命,老衲絕無二話,唉,因果因果,今日之果,當日只因,報應不爽,老衲合該食此果。”
這兩人一個要殺,一個有心求死,蕭峰卻是無奈的很,他有心拉住蕭遠山,又有心勸住玄慈,他正為難猶豫,就听玄慈又道︰“蕭大俠的俠名,老衲素有所聞,心里好生佩服。”
蕭峰連道不敢。玄慈呵呵笑道︰“蕭大俠為我大宋百姓不知立下多少功勞,前年破壞遼夏結盟,更是使得大宋免于兩國合力之下,唉,若是那樣,三國大戰,天下不知要有多少生靈涂炭……”
破壞遼夏結盟可謂是丐幫近年來做的最大的一件事,也是損失最大的一件事,這件事不僅使得幫主汪劍通重傷不治而亡,也是的執法長老白世鏡身受重傷,若不是遇到林天出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就是重傷有幸痊愈,一身武功恐怕也只能剩下二三成。至于丐幫弟子,死傷的更是不知有多少……
蕭峰听玄慈提及此事,不禁傷神,以後怕是再沒有與眾兄弟並肩作戰的機會了!唉,他嘆息一聲,向玄慈道︰“大師過獎了,蕭峰不過一莽夫,憑孤身之力怎麼可能破壞遼夏結盟?全靠丐幫兄弟用命,蕭峰實在不敢獨佔大功勞!”
蕭峰說的謙遜,玄慈贊賞的連連點頭,笑道︰“蕭大俠不用謙虛,少林雖不及丐幫遍及天下,但有些事,還是能夠知道的,若是沒有蕭大俠,丐幫恐怕就會全軍覆沒了……”
蕭峰一驚,暗道︰少林作為武林泰斗,果然不能小視。但他還是搖頭不敢獨攬其功。他們在這里推拒功勞,卻惹得蕭遠山極不痛快,他怒哼一聲,打斷他們,看向蕭峰道︰“峰兒,你不要忘了,你是一個契丹人!”
蕭峰登時一震,是啊,自己為大宋、為漢人立下功勞,是大俠、大英雄!可在大遼、契丹人眼里,自己可不就是數典忘祖的奸惡之人嗎?想到這些他頓時意興蕭索,想我蕭峰頂天立地的大好男兒,到頭來,卻原來是個奸惡小人!
他不禁苦笑,“爹爹說的不錯!峰兒……卻是契丹人的罪人!”
蕭遠山見兒子精氣神萎靡,知道他一時間接受不了打擊,但也不在意,男兒若是連這一點打擊都受不了,那還能干成什麼大事?
他趁此時候,頓時身形一躍,向玄慈撲去,玄慈一驚,本能的氣運周身,衣衫鼓起,但剎那間,心生死志,雙手合什,閉目待死!
蕭遠山不顧這些,他知道蕭峰回過神來,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他必須一擊必殺,一條長鞭不知怎麼的出現在他手中,如同一條毒蛇吐信一樣,半空中便向玄慈“咬”去!
眼看就要擊中玄慈的腦袋,這要是擊中,必然腦袋崩裂。蕭遠山眼中流出一絲瘋狂快慰的神情,心道︰二十多年來的宿願就要完成了!
突然意外突發,棗林中狂風乍起,刮起一片片棗樹新葉,像是一片烏雲似的,向蕭遠山撞去!
蕭遠山大驚,但他雖驚不亂,他長鞭上的造詣顯然登峰造極,手臂一引,手腕一抖,長鞭收回,一圈圈向那烏雲攪去!
烏雲看似氣勢洶洶,但其中的勁力並不十分強大,蕭遠山只感覺手腕被長鞭反震回來的力道震的微麻。幾息之間,蕭遠山落地,棗葉紛飛,他已經破了這突兀的偷襲一招。
蕭峰此時也已經回過神來,他一個閃身,來到蕭遠山身旁,警惕的眼神向前方左右一掃,沒人!居然沒人!!
玄慈消失了!!!
蕭遠山也是悚然已經,來人手段神出鬼沒,剛才顯然是手下留情,否則自己恐怕性命堪憂!蕭峰突然背脊發涼,他 的轉身,就見離他們三十多丈遠處,站著一人,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全身上下都被黑布包裹,只露出兩只眼楮。玄慈已經昏迷,被他提溜在手中。
蕭峰心頭大驚,自己已經是先天大成的境界,此人何時到了我身後,我卻一點也不知道,此人修為在我之上!
蕭遠山只道對方武功其高,自己看不出深淺,但他卻無知者無畏,向那人大聲道︰“閣下武功雖高,但還請不要管老夫與玄慈禿驢之間的閑事!”
“爹爹,慎言!!”蕭峰全身一顫,立馬提醒,對方修為之高,他也看不透,這樣的人自然極為高傲,怎麼能忍受他的的呵斥?他害怕對方一個不中听,含怒出手之下要了爹爹的性命!
“哈哈哈~~~”那人卻並不生氣,仰天大笑起來,“蕭遠山,你兒子可比你有眼力勁多了!!!”他的聲音頗為蒼老渾厚,語氣竟還有點揶揄。
蕭遠山面露尷尬,神色一僵。蕭峰卻是一笑,抱拳道︰“在下蕭峰,敢問前輩怎麼稱呼?”
那人“嗯”的應答了一聲,搖頭道︰“老夫是誰,你沒有你要知道。”蕭峰訕訕一笑,“晚輩唐突了。”
那人不理會蕭峰,看向蕭遠山嘆息了一聲,說道︰“老夫對蕭老英雄的遭遇也有耳聞,但是玄慈和尚,你是絕不能殺的!”
蕭遠山心中憤恨已極,道︰“閣下要仗著武功高強,強保這殺人凶手嗎?蕭某武功不濟,但卻也絕不會退縮!”
那人眼中精芒一閃,笑道︰“哈哈,好!好!蕭遠山不愧是當年的契丹第一勇士,在下佩服佩服!”
勇士與高手不一樣,勇士貴在一個勇字,什麼是勇?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是勇;明知是死,悍不畏死,這也是勇!
蕭遠山武功高強,但在契丹人中卻也不是第一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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