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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岩下,水面漂浮水母樣的東西終于現出了本來面目,灰黑身影一個接一個破出水母頂蓋魚貫而上,沿著浪花沖擊著的崖壁迅速攀爬,身形輪廓變得漸漸清晰起來,正是那些矮小的家伙,個個身著黑褐色斗篷,但像魚皮樣地緊緊貼著身軀,顯露出的丑態真令人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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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崖壁上端連接著巨大的鷹岩,下面直接切入海下,整個與海面交切超過九十度,異常陡峭,而在底端高出水面五六米處的岩壁中隱藏著岩洞,那些攀爬壁上的灰黑身影竟在片刻間鑽入了洞中。
過程令人咂舌,那種以四肢吸附于崖壁,幾乎是倒仰著身形快速攀爬而上,看上去也只有爬行獸類才做得到。
三面環海,唯一連于陸上山體的鷹岩山崖,因為其陡峭出名。
從沒人敢在鷹岩上爬下海來,有幸能站上鷹岩上面一覽海空奇景的人,甚至沒有哪個敢于探身鷹岩邊緣。因為偶爾做出這樣嘗試的勇敢的人,現在都早就成為鷹首下壯烈的祭奠者。
更沒人從崖下攀爬上來過,無論鷹岩東側、南側還是西側。
遠處看過來,鷹岩整體就像一只振翅起飛,從山巒頂峰正昂首騰翔的飛鷹!沒錯,鷹岩便是那昂起的鷹首!
當那一串灰黑身影鑽入鷹岩崖洞時,東側不遠處海面上,一道海浪漸漸形成,不同以往的是,這是道三角箭頭樣的海浪,浪尖帶起兩側水花正劃向鷹岩這邊,從上空俯瞰下去的話,可以朦朧地分辨劃出這道浪花的,像是一條體型曼妙的美人魚,身上似乎還披裹上了件花花碌碌的衫子。
不過再從前面看去,便令人有些匪夷所思,那美人魚竟帶著一頂墨綠色禮帽!
三角箭頭海浪迅速接近山崖時。頭頂墨綠色禮帽的大美人魚募地從水中挺起身姿來,帶出花花碌碌的上身然後是黑亮的臀部還有棕黑色尾翼……不是!原來躍出是條小白鯨,矯健身軀彎成一個優美的弧狀,那頂禮帽和花衫黑皮褲的家伙正踏著一雙棕黑色鹿皮靴。立在了小白鯨軀體上!
原來這劃出的三角浪花的那頂禮帽一直就戴在他頭上,身軀緊緊騎伏在小白鯨!
叫花子飄蕩了起來,從魚躍的小白鯨繃緊的弧狀脊背頂端借力彈起,堪堪落上了鷹岩頂。
叫花子揮了揮手禮帽,撮唇呼哨一聲,小白鯨在半空快速擺動幾下側鰭尾翼,騰身南向,箭一般射回入水中。
鷹岩上方甩下了一條大號魚線,呈四十五度角斜斜拋出足足有二十米來,幾乎在魚線端頭釣鉤落入水面的同時。從鷹岩另一面的西側海灘緊貼崖體處,水面下一道暗渠開了閘,一前一後推出了兩條大烏賊形狀的小艇,朝著南向深水海域駛去。
鷹岩上,叫花子一抖魚竿。那根長長的大號魚線悠地往崖西甩過去,釣鉤堪堪沉墜水下,便剛剛好掛在了一條“烏賊”尾翼上。
叫花子持魚竿的右臂一振,裹著皮褲的雙腿配合著在魚竿中段擰撐了一下,整個人便宛若飛鷹一樣,側傾身軀俯沖而下,手里一邊轉動著魚竿尾端。一邊順勁兒收回魚線,著落時全身忽地縮起,鹿皮靴底接觸到沙地一霎,身形展開,卸去了大部沖擊力,順勢蹬下彈出。剛好穩穩踏落在前面礁石上。
這連串動作實在分不清,他是被魚線另一端釣鉤掛上的獵物拖帶下去的?還是他刻意借魚線的牽引縱躍而下?!
“ 喝哈哈哈哈!咦~?前面竟還有一只?!”叫花子表情像是剛逮了條大魚,歡喜大笑了幾聲後,面露遺憾地翹腳望了望,那先行沖出的大“烏賊”已經隱入西南海面深水區域了。
他哪里知道這鷹岩崖洞連著上面山麓的莊園。那里已經匯集了許多邪惡的家伙,並開始了他們瘋狂的反噬。
“伯伯?您這是要釣來吃的,還是想拿來賣的?”一個嚅嚅的童音響起。
“哦?小家伙,你從哪兒冒出來的呀?怎麼沒有大人和你一起嗎?”叫花子挑起了右眉,心里略有驚疑。
“俺是從那面島子游過來的,俺爹娘讓俺先過來收拾些柴火,等他們過來裝船兒。”隨著嚅嚅童音,從淺灘西北面林子中蹦蹦跳來個黑黝黝的小家伙。
“孩子,快到我身後來,這大魚凶著吶,可別傷著你。”叫花子一手拉著魚竿兒,一手頻頻揮動著,示意小家伙過來躲于他身後。
“不對呀,那大‘烏賊’正在下崽兒啊!伯伯給我一條崽子行不行呀?”
叫花子心里暗笑了起來,饒有意味地回頭看了小家伙一眼問道︰“你叫什麼啊?膽子可不小啊?”
“暗叫沈君,今年十一歲了……伯伯你還沒答應俺行不行吶?”黑黝黝的小家伙堅持著想要那魚崽子。
“等伯伯倒出空兒給你弄兩條好的!這里面的崽子不好,髒透了都!你小孩子不能踫的,伯伯正要清理一下!”叫花子說著,一掄魚竿將大“烏賊”從水中拽出,搶上幾步凌空拍了一掌上去。
小家伙沈君忽閃了幾下亮亮的眼珠,听話地坐在了叫花子身後不遠處一塊小礁石上。
大“烏賊”被叫花子順著浪涌拍出的一掌,蕩向鷹岩崖下最大一塊礁石上,立刻散碎開,沒等冒出那些灰黑身影,叫花子縱身過去踩了幾腳,再跳回淺灘時,剛好落在沈君身前,將魚竿兒順手扔到淺灘砂礫上,兩腳在灘中濕濕的泥沙里狠蹭了幾下。
“咦?伯伯,這魚竿兒好高級啊?!”沈君被叫花子寬闊的身形擋住視線,沒注意到大礁石那兒,他究竟是怎麼清理的那些髒崽子,但卻看到被隨手扔過來的魚竿。
“走!快帶我見見你爹娘去!”叫花子心里焦急起來,小家伙爹娘待在那島子,搞不好正被那些漏網的矮子撞見,得追過去查探一下了。
“帶上魚竿好不好?”小家伙沈君很不舍那魚竿兒。
“送你了!去拿來我們走!”叫花子揮了下手。
小家伙兩手捧起長長的魚竿,他做夢都想不到這麼高級的釣竿歸自己了?滿心歡喜地指了指西南海面那座礁島,叫花子探出右臂夾起他,朝礁島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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