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跟你爹一樣卑鄙
甦通一怔，絕沒想到他竟然親了自己，而且還想要更深一步，什麼一閃而過的生機都被倏然間騰起的怒火燒了個干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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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通幾乎聚集了全身的力氣，在出手的一瞬間全都招呼到王景身上，王景被狠狠一推，整個人往後踉蹌了兩步，腳踩到湖邊，身子往後仰，雙手一下子揮舞過了頭，“啊……”
甦通一驚，登時上前兩步，抓住王景的手將人給拽了回來，看著身後那浩大的一湖水，仍不由得抽了一口涼氣，耳邊響起了十分得意的笑聲，“你還是不想我死的對不對？”
不想他死？
甦通平復了瞬間被勾出的恐懼，瞪向笑得比花還燦爛的人，半晌才斥道︰“跟你爹一樣卑鄙。”
臉上的笑立刻凋落，陰沉無比，不就是開了個小玩笑，怎麼就跟他爹一樣了，而且還是卑鄙？王景心頭有氣，但罵自己的人已經轉了身，走了很遠。
“喂，你什麼意思？說清楚。”反正都已經被拒絕，也被瞧不起，更被不屑一顧了，他還有什麼可怕的？王景幾步趕上去拽住甦通的手，任憑那怒火騰騰的雙目又一次毫不留情地甩了過來，他也不松手，“你不說清楚，我不放手。”
甦通冷冷一笑，“要我說什麼？說你明明會水卻要來嚇唬我一個怕水的人？說你明明還干著殺人的買賣卻要為了天下蒼生去威脅一個已經無權無勢的病人？你不是假仁假義，卑鄙齷鹺是什麼？”
那冰冷鄙夷的目光真如刀劍一般刺穿了身體，原來他一直都是這樣看自己的，剛才威脅雲初的事情果然令他憎惡了，而如今這一個小小的玩笑也能被他當成自己有心捉弄。
王景用力地握住甦通的手，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好好的看自己一眼，沒有此刻與他對峙不退分毫地不懼，也沒有對自己的嫌惡厭棄，這冷漠的眼楮里何時才能有屬于自己的干淨的一席之地？
“被說痛了？生氣了嗎？你也會心痛嗎？你殺人無數怎麼還有心呢？”甦通冰冷如錐子的眼神無情地刺入眼里，是不是他越卑微越退讓，才讓他如此肆無忌憚地在自己面前謾罵折辱自己？！
“心痛的滋味……”
一雙手突然捧住他的臉打斷了甦通繼續攻擊王景，在他的手舉起要推開王景時，攜著狂風一樣的舌頭侵佔了口腔，如北疆盛行的龍卷風一般狂亂地卷起他的舌頭狠命地拽扯，舌頭的麻疼之感席卷全身，甦通全身一緊，抬手要劈暈王景的手卻被一下子捉住。
甦通另一只手緊接而起，王景卻放開了他的嘴，捉住他另一只手，堅定無比地對甦通道︰“從今以後，不管你拒絕也好，接受也好，你都是我的人，只屬于我一個！”
甦通怔怔地瞪著王景，隨即一臉黑雲，張嘴就要罵王景，王景卻不給他機會，搶先道︰“你可以罵我打我甚至也可以殺我，但不允許你為了誰連命都不要，誰也不可以！”
幾句話，引起海嘯一般，讓甦通驚駭萬狀，看著極其嚴肅認真的王景，甦通突然冷笑了兩聲，“這才是你的本性吧，先前都是裝得可憐委屈吧……”
王景堅定的目光有些受傷，他不想這樣逼他，看著這個樣子的甦通，他突然想起了被他逼迫的月非木最後與自己反目為仇的事，不由心底發冷。
但這一次，真叫事如人願，甦通緊接著話鋒一轉，目光凌厲無比的劈向王景，“我可以為了任何人連命都不要，就是不會為了你！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也不知道甦通是故意來氣王景，還是他真是那個意思，決然丟下這話，轉身離開。
王景驚痛無比地站在湖邊，早春的湖風吹拂著脊背，讓他一陣發冷，盯著越來越遠的身影，都忍了那麼久怎麼今天偏忍不下去了？之前對甦通的默默關切都是自己自欺欺人的把戲嗎？
不……他只是不想他厭惡自己，連接近的機會都不給他！
“我做著一切都是為了你，我的心都掏出來給你了，你怎麼看不見，怎麼不明白？”王景盯著遠去的身影，痛苦的哀訴，“我想守著你，可你連守護的機會都不給我，你知不知道這樣讓我很難受，很難受啊……”
王景的痛呼，吸引了雲府里許許多多下人的耳朵，誰也沒敢探頭出來看，但誰都听到了相爺獨子的深情告白。
甦通沉著臉，一路往甦府回，卻在剛跨出雲府大門時，被一個黑衣人擋住了去路，不等甦通問話，黑衣人已率先道︰“甦公子回了京，想必差事也辦好了，貴重的信物還需得你完璧歸趙才行。”
甦通只是被他刻意強調的幾個字眼，點住了心神，“你是誰？”
“眾多影子中的一個，奉主子之命，請甦公子去宮中稟報此行的收獲。”黑衣人不動，遠遠地站著。
甦通思忖了片刻，大步跟著黑衣人走了。
皇帝這麼快就知道他回了京，而這才短短的一個月，自己就南北來了個折返，不用想他也應該猜到自己沒去幾個地方，信使這差事沒完成就擅自回了京，他會責怪降罪自己嗎？即便怪自己也不可能懲罰多嚴重，這事兒本來就是秘密進行，失敗或成功都是秘密，所以皇帝很難在眾目睽睽下懲罰自己。
大哥已經控制了皇宮，此行面見皇帝一定會傳到他耳里，要怎麼與他解釋，才能讓他不會誤會自己堅信皇帝是無辜的被冤枉的而站到了皇帝一邊。
這件事，讓甦通很頭疼。
再見到雲陽的時候，甦通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幅情景。
太醫在外頭輪流守著，宮女太監靜悄悄地配藥，熬藥，送藥，三品以上的官兒都在椒陽殿外頭候著，甦通正想問前頭領路的人，自己要這樣進去，明日還不知道被傳成什麼樣子時，領他入宮的人已經不見了蹤跡，而迎面走來的竟是傳言被大哥扣押了的劉 。
劉 抬手，示意甦通先請，甦通卻遲遲抬不起步子，他不敢明目張膽地打量劉 ，他是如何被人從大哥手里救出來的？現下皇宮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下，還是這里的權力依然還在大哥手里？
甦通的手心驚出了許多冷汗，攥在手心里指尖都禁不住顫抖，他很怕，很怕皇宮重新被皇帝掌控，大哥淪為階下囚……到時，真的就是身首異處。
“你生病了，怎麼又出冷汗還打擺子？”劉 奇怪的打量著甦通。
本來出于好意，關切的話，到了甦通耳里，更是刺激了他繃緊的神經，不能露出端倪也不能膽怯，更不能六神無主，要應付過去，“連夜趕路，可能受了春寒。”
劉 點頭表示明白，“一會兒見完皇上，讓太醫給你看看。”
甦通突然福至心靈，“我听說，鎮南王的病來勢洶洶，好像熬不了幾日了……”
劉 低頭不語，甦通低啞著聲兒問︰“這事兒是真的？”
劉 本來沒打算回應甦通，但听著哀愁的聲調，沒忍住搖了搖頭，“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最後還是早早地要去了……”
劉 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而甦通本來只是轉移了話題拖延時間為自己脫身做個準備，卻也因為听到劉 這真切的一句話心痛無比。
“劉大人，這一次甦通沒替皇上辦好事，免不了皇上一頓降罪責罰，我想在此之前先去看一看鎮南王，畢竟人都那樣了，如果我還帶著一身病痛去見他，反倒連累他更傷心傷神了……”
甦通幽幽道，說不清地哀愁，這種感情沒有偽裝，如果他今天進了椒陽殿，賀靳一定會是他此刻說的那樣又要好一番勞心傷神，對病情很不利。
劉 躊躇不定，實話講，他與甦通和賀靳都多多少少打了些交道，對他們的為人也心里有數，甦通是重情重義出了名，而賀靳是為國為民嘔心瀝血，他也不想不近人情，在這事兒上給人添堵，想著，在最後的日子里，賀靳能沒有憂心之事淤積心上，走得安寧些也不枉同僚一場。
“鎮南王小時候雖然不待見我，但對我卻是十分照顧關懷，有時候甚至比我哥還要用心，如果不能讓他走得安心些，我這一生只怕都會在遺憾中度過。”甦通言辭悲切。
劉 匆匆掃了一眼甦通哀涼的眼神，“皇上這會兒還沒醒，醒了之後太醫會先請脈，然後用藥，用膳，這樣算下來你大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以你的腳程，快一些，趕回來應該沒問題。”
甦通謝過劉 ，匆匆奔往鎮南王府。
而賀靳卻不在靜園，問了府里的人，竟然沒有一個知道他們主子的去向，甦通不禁大怒，喝斥了被他捉住問話的下人，“你們眼楮都瞎了嗎？竟然連一個大活人去了哪兒都沒看見？”
“……奴才……奴才今兒一早，好像看見王爺和梅夫人從後院兒出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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