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晚,晚風微微拂過,整個箭浦寨再次回歸原有的平靜,好似白日的荒唐之事不過如煙似夢,全然沒有發生過。
www.biquge001.com此刻,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斷穿梭于山寨之中,其身形速度,就仿若逃命似的從山寨奔走。
皎潔明月依稀照于那人身上,卻見那人的姣好面容照得清晰,此人便是慕雲芯身旁丫鬟——鈴兒。自覺大難臨頭的鈴兒,自回到房間後便覺得不安,沈崖那雙好似平靜實則冰冷殺意的眼眸不斷在她腦中浮現。經過一番掙扎,某條膽小如鼠的小蛇終于決定攜款跑路,先避避這個風頭再說。
反正她也只是天上一條小小靈蛇,自是比不上沈崖如此高貴自傲的上古神君,跑路這種事自是毫無壓力。在她心中,比起那種莫須有的傲氣尊嚴,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至于師傅交代的任務,愛誰誰去吧,反正她是做不了了,頂多就再被罰個一百年,她也認了!
這般想著,鈴兒緊抓著肩上包裹,腳上步伐不自覺又加快了幾分,急于從這極度危險的山寨中逃脫。只可惜,還未等她踏出山寨之門,一個溫潤的身影驀然攔住了她的去路。見著那人臉上熟悉的溫和笑顏,鈴兒無奈止住了腳步,一臉賠笑地看著攔在身前的白衣男子,緩緩道了聲︰“暗王!”
此刻,穆毅離看似溫和地點了點頭,溫潤的眼眸狀似不經意地打量著身前準備跑路的女子,故作不知地緩緩問道︰“怎麼,你這是要去哪里,還帶著個包袱,要離開山寨了嗎?”說著,穆毅離溫和地瞧了鈴兒一眼,微彎的唇角仿若成了一層掩飾,隱藏了他心中的不滿與慍怒。
也許,他就不該輕易相信這條笨蛇,更不該為了紅萼的封印,暫時放松對這女人的監視。結果倒好,他一回來,卻發現自家小妹在這人的威逼下被迫飲下那所謂的求緣水,甚至還當著獅影的面被扯裂了羅裙。
如此還不夠,這白痴竟還給小妹聞了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弄得她現在神志不清,性情大變。做了這些事,就像走人嗎?他這箭浦寨豈是說來就來,就走就走的!如此想著,穆毅離薄唇微彎,面上笑意顯得愈加濃厚,可那雙看似溫潤的眼眸,卻定定地看著身前的女子,不帶任何感情。
見著那人愈加溫和的表情,鈴兒沒由來地渾身一抖,如果說沈崖是一支冷漠的箭矢,一擊即命;那眼前這個笑里藏刀的男子,便是一根尖銳的銀針,讓你痛不欲生,卻又不會馬上死亡。比起前者,她更寧願來個痛快的!只是……
“暗王說的是什麼話,我的任務還未達成,又怎會輕易離開呢?”鈴兒滿臉賠笑地看著身前男子,悄無聲息地將手中包袱置于身後,一臉信誓旦旦的模樣,卻不敢露出任何的不滿情緒。
見著鈴兒如此狗腿的模樣,穆毅離顯得有些無動于衷,他看似溫和地瞧了眼置于身後的小手,輕聲道︰“哦?那小妹的事,不知做得如何了?”這句柔和問語,隨著穆毅離唇角的那抹笑意,卻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慕雲芯的事,暗王究竟是知不知曉的?見著那人看似溫和的模樣,鈴兒心中也有些摸不著底,按理說慕雲芯的失常不過是一日前的事,只有她同沈崖知道。也幸而那丫頭歡脫不著調的性子,才沒讓人生疑,穆毅離還未同慕雲芯接觸,只怕還是不知的。
只是,為何見著那高深莫測的笑容,便覺得心里頭有些發毛呢?鈴兒看似忐忑地瞧了穆毅離一眼,心中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也只得迷糊應道︰“求緣水已經讓她如願喝下了,慕雲芯也對沈崖死心塌地,開始對他展開猛烈攻勢,相信不日之後二人便能如願成親,不知暗王是否滿意?”反正她所說的,句句屬實,就算暗王知道什麼,也不好反駁。
這條蛇,倒是不笨嘛!穆毅離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暗忖︰那求緣水的確讓小妹喝下了,但強迫的過程卻是有些過分了。小妹平日里雖跳脫不已,但到底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子,怎能讓她在男子面前被扯爛了羅裙呢?甚至還給她聞了莫名其妙的東西,致使她性情大變……
若是這些忽略不提的話,鈴兒的任務倒也算是成功的。只是這些所謂的“細節”,卻讓他不得不追究!這般想著,穆毅離溫潤的眉眼瞬間一厲,碧綠的幽光尖銳狠厲地射向身前女子,沉沉道︰
“讓小妹喝下求緣水,方法可說是有千種萬種,可你卻采用了最為愚蠢粗暴的一種,你覺得我該放過你嗎?非但如此,自從飲了那所謂的求緣水,小妹便開始神志不清性情大變,原先的跳脫人兒變得如此柔弱不堪,你又覺得,你能走得了嗎?”
言罷,穆毅離身上的溫潤氣息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身的陰狠之氣,那雙銳利眼眸,猶如被萬千毒蛇盯上一般,陰森恐怖。一瞬間,鈴兒面上透著強烈的恐懼之色,即便她也是條靈蛇,本不應對蛇類有什麼恐懼的,可這一次,她深刻地體會到,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壓迫與威懾,竟是如此強烈!
面對如此威懾,鈴兒渾身不斷戰栗起來,她深覺在如此強烈的威壓下,自己竟有種想恢復原形垂首膜拜的沖動!鈴兒徹底慌了,她原以為就算穆毅離的原身再罕見,其珍稀程度也與自己差不多。她本是世間罕見的雪靈白蛇,在一定程度上是蛇中之後。就算自己功力不夠,就算穆毅離想殺她,也會因著種族的上位者對她有所忌憚,卻不料,穆毅離的血統竟然比她還罕見!
盡管鈴兒再怎麼極力克制,血統上的壓制終究讓她不得不現出原形︰幽暗的夜晚中,一條皎潔的小蛇盤于地上,垂首彎下高傲的頭顱伏在穆毅離身旁,身上的潔白皮膚光滑如雪,與空中的皎潔明月交相輝映,透著一股莫名的華美與優雅。
“原來,竟還是條雪靈白蛇,只是這功力,卻是同你這身份不符!”穆毅離垂眼打量著伏在身下的白蛇,眼中透著一絲詫異與鄙夷。蛇族中血統越高,修煉的功力便會越強,可這條靈蛇卻顯得有些弱小,只怕是偷懶不修煉的緣故吧!
這聲明顯的鄙夷,鈴兒自是听出來了,她有些無辜地看著穆毅離,開口便朝她不滿地吐了吐蛇芯,卻也不敢直接開口反駁,只得在心中暗罵道︰她雖是雪靈白蛇,可她也是月老座下弟子,理清別人的姻緣線已屬不易,又哪來那麼多時間修煉啊!當然,某條白蛇是不肯承認自己覺得修煉無趣,在空余時間是寧願偷溜到凡間玩耍,也不願靜坐修煉的。
見著暗暗垂首的小小白蛇,穆毅離漸漸收回身上的威壓,渾身的狠厲氣息悄無聲息地重新收回,眨眼間,他又變回了那個溫柔愛笑的二寨主。只是這種假象,慘遭脅迫的鈴兒是決計不會再相信了,她苦著臉仰頭看著笑意連連的穆毅離,哀求道︰“暗王,鈴兒知道錯了,你怎樣才能放過我呢?”
“你只需告訴我,求緣水究竟是何物,為何小妹喝了會變成而今這副模樣?”穆毅離溫和的輕撫著茭白的蛇頭,溫潤的聲音緩緩響起,卻讓鈴兒不禁瑟縮了一下。蛇族中,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優勢,有的不僅是威壓,更多的是蛇族體內與生俱來的吸引力與誘惑力。
感受著那人看似溫和的輕撫,鈴兒心中猛然跳動了起來,不知為何,穆毅離身上的那股吸引力竟讓她覺得無比親近。她不由自主地微眯著眼,享受著穆毅離的輕撫,柔聲回應道︰“求緣水是師傅制作的,只需在制作過程加入那人身上的任何一種東西,喝下的人就會對那人痴戀不已,難以自拔!”
說著,鈴兒頓了頓,調整了盤踞的身形,繼續說道︰“置于慕雲芯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她在喝下之時曾被,曾被獅影……所以怒火沖天的她意外阻擋了求緣水的功效,所以我,便用遺香讓她忘了那天發生的一切。卻沒想到,遺香同求緣水相斥,才會損了慕雲芯的神智,所以她才……”
頓時,鈴兒有些說不下去了,她略帶不安地往後移了移身子,小心翼翼地看著身前的男子,心中的恐懼再次涌上,甚至連本能上對穆毅離的好感都壓了下去。穆毅離對慕雲芯的寵愛,是毋庸置疑的,可她卻將慕雲芯弄成這樣,她……
穆毅離垂眼看著不安纏動的小小白蛇,溫潤的眼眸閃過一絲復雜情緒,照理說,若是別人對著慕雲芯這出這些事,就算不毀掉他的命,也必讓他付出一定的代價,獅影便是個極好的例子。一想起被自己打得重傷的獅影,穆毅離嘴角的溫和笑意略微一挑,卻是有些遺憾若不是紅萼即將甦醒,妖族急需人手,才會這般輕易放過他。只是這所謂的輕易放過,在別人看來,獅影也失了半條命了。
只是,為何一見到如此不安纏動的小蛇,他卻有些下不去手了,用上位者的威壓逼她現出原形是一回事,但出手教訓又是另一回事了!到底還是同類,且她又是極為罕見的雪靈白蛇,這件事,就這麼過去吧!最終,穆毅離無奈地擺了擺手,直接命令道︰“你化作人形吧,我們談談!”
見著穆毅離如此簡單就放過了她,鈴兒顯得有些受寵若驚,她身形一抖,瞬間化作清麗女子的模樣,手中的包袱早已不知所蹤,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瞪著穆毅離的審判。
“既然你不忍懲罰這條蠢蛇,那便由我代勞吧!”就在此刻,隨著一聲低沉的聲音,幽暗的不遠處緩緩走來一個黑色身影,面無表情的臉龐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陰沉,他淡淡地撇著一旁站立的鈴兒,渾身不覺散發著一股冰冷的威壓。筆趣閣已啟用最新子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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