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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唐等人先後縱身掠出屋外,而那身材矮胖的中年人一點點坍縮在地上,只是十幾息的時間,他的皮肉、筋骨、乃至毛發,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或者說,是全部化作翻滾的黑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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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還有如此詭奇的靈訣？”甦唐凝視著書房,里面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到處都是黑暗的煙氣,並且正一點點滲透出來,慢慢消散在空中。
“他的進境並不輸于你我,走出星空的時間比我短,但他的名聲,已傳遍各個星域了。”方以哲輕輕嘆了一口氣︰“算起來,你和他也是有些淵源的。”
“哦？怎麼說？”甦唐愣了愣。
“因為他也是從九天星域中的原域走出來的,和我們只是腳前腳後而已。”方以哲道︰“但他是個魔族,來自魔界,提起他的身世,倒是有一段悲慘的故事。”
“什麼故事？”甦唐問道。
“他是魔界紅日帝國的王子,不過排行比較靠後,也沒有出眾之處,很普通。”方以哲緩緩說道︰“也就是在十幾年前吧,炎天星樞的大修們突然闖入魔界,不由分說大開殺戮,當時紅日帝國的國主叫千乘俊發,千乘俊發好像事前有了準備,正逐漸向地下轉移人口、物質,可沒想到,那些大修們的來勢如此凶猛,轉眼間,魔界已是伏尸千里、血流漂杵。”
甦唐再一次愣住了,千乘俊發？那豈不是金鴉星君在魔界的朋友？當初他們臨走的時候再三囑咐千乘俊發,九天星樞的大修們肯定要展開報復,讓千乘俊發馬上帶著子民躲到安全的地方去,而千乘俊發顯得很有自信,說他們無數年來修建出的地宮足以躲避大修們的追捕,可他們最後怎麼沒能逃過這一劫？
“千乘俊發的族人被屠戮一空,整個紅日帝國數以千萬計的生靈,也沒剩下幾個。”方以哲道︰“不過,他倒是因禍得福,紅日帝國的祭天殿被摧毀,他竟然從廢墟中得到了一件異寶,就在族人的尸骸中參悟,最後舍棄肉身,修成魔影。”
“如此說……倒是確實和我有些淵源。”甦唐露出苦笑,但他不能說出來,魔界之災,就是由他們引發的,雖然大肆屠戮的是炎天星樞的大修們,但源頭在他們身上,那魔影星君有可能遷怒與他,種下一樁麻煩。
“哦？是什麼？”方以哲好奇的問道。
“你和他是怎麼認識的？”甦唐避而不答,轉移了話題。
“我決定要離開九天星域時,踫巧和他遇上了,他對星域一無所知,我還算明白一些,也就帶上他了。”方以哲道︰“其實他是一個大麻煩,我一直在猶豫,是不是還要繼續……”
“他怎麼是麻煩？”甦唐問道。
“因為他發下大宏願,誓要殺盡九天星樞的修士,但九天星樞的後台可是真龍一脈,這幾年來,已經無端惹上過很多麻煩了。”方以哲嘆道︰“與他分道揚鑣,又有些不舍,他雖然慘遭大變,性格有些……比我那時候還要瘋狂,但他的本事是萬里挑一的,假以時日,我相信他會成為星域中最優秀的探子和最恐怖的殺手。如果必須與他為伍,那他只要踫上九天星樞的修士,便會徹底喪失理智,以後極有可能連累到我。”
“如果你不想要他,那就讓他跟我走吧。”甦唐輕聲道,對千乘一脈所遭遇的慘禍,他抱有歉疚之心,想補償些
“他會殺了你的。”方以哲道︰“只要他知道你是從天樂山走出來的,轉頭就會開始對付你,所以剛才我沒有給你們做介紹。”
“這樣的話……倒是有一個去處很適合他。”甦唐道。
“你是說和真龍一脈作對的天道盟？”方以哲搖了搖頭︰“我問過他,但他壓根不想加入別的宗門,或許……是因為那場慘禍,讓他對星域中所有的大宗門都秉持著憎惡感吧。”
甦唐不說話了,低頭沉吟起來。
“開始忙正事吧。”方以哲一攤手,掌心中出現了一蓬樣式各異的納戒,隨後笑著看向甦唐︰“你不想知道自己的收獲有多大麼？”
“也好。”甦唐點了點頭。
“到前面去,那里的地方足夠大,而且定海布下了靈陣,可以遮蔽這里的靈力波動。”方以哲道。
甦唐和方以哲走到前院,分別坐在東西側的角落中,隨後運轉神念,開始淬煉納戒。
看到方以哲手中的納戒時,姜虎權還沒覺得有什麼,等看到甦唐手中也出現了一捧納戒,他終于動容,也明白了那些納戒的來歷。
在夜晚的亂局中,如果他遇到了甦唐,是不是也會成為一枚戰利品？
姜虎權雙瞳中有火焰慢慢燃起,他倒不是因此而嫉恨甦唐,而是心中突然萌生出對力量的渴望,一如他剛剛走進綠海之時。
普通人有窮富之分,其實星君們也一樣,甦唐先後淬煉的兩枚納戒,儲藏寥寥,尤其是第二枚納戒,只搬轉一次,納戒中已是空空如也,讓甦唐恨不得把那枚納戒砸得粉碎。
而第三枚納戒,就讓甦唐感到異常喜悅了,雖然不可能一一打開觀察,但那堆積如山的各類資源,只是看上一眼,就很讓人滿足。
方以哲的實力雖然不弱,甚至能與甦唐展開凶險的對決,可比起神念,他差得太遠了,轉眼過去了十幾個小時,甦唐這邊已經淬煉了五枚納戒,方以哲才剛剛淬煉第二枚,當然,他昨夜和甦唐死斗,差一點被斬殺,靈力耗盡,一直沒機會靜修,這也影響了他的速度。
煉化了第二枚納戒,又把納戒中的東西搬空,都裝入自己的納戒,方以哲臉上露出疲憊之色,隨後站起身,向甦唐這邊走了過來。
“累了？”甦唐看了方以哲一眼,接著伸手招了招,石桌上一只茶杯飛了起來,正落在甦唐掌心中,隨後甦唐從自己的納戒里取出一些神念結晶,倒在茶杯中,甩手把茶杯扔給方以哲。
方以哲接過茶杯,吃驚的說道︰“這是神念結晶？”
“眼力不錯。”甦唐道。
“這需要什麼眼力？”方以哲道,隨後猶豫了一下︰“既然你有神念結晶,為什麼不找人淬煉你的魔裝？”
“淬煉魔裝？怎麼淬煉？”甦唐問道。
“我還以為你是找不到人,原來是根本不知道。”方以哲笑了起來︰“有幾個鑄造大師,專門給人淬煉本命靈寶,可以大幅提升靈寶的品質,普通的靈寶,最多能淬煉一、兩次,而上品靈寶和超品靈寶……從道理上說是沒有限制的,不過,淬煉的材料一次比一次多,淬煉的費用也不菲,大部分星君都是承受不起的,你的魔裝應該算得上是上品靈寶了吧？”
“我得了靈煉法門的傳承,和你們不一樣。”甦唐搖頭道,隨後亮出魔劍,晃了一晃,魔劍又消失了︰“我的靈寶已喪失了本體,只存于我的紫府中,應該是沒辦法淬煉的。”
“靈煉法門……我感覺這麼耳熟呢……”方以哲喃喃自語著,隨後猛然醒悟︰“老祖的靈煉法門？”
“嗯。”甦唐應道。
方以哲錯愕在那里,良久良久才緩過神,嘆道︰“那你還在天樂山廝混做什麼？不如去投奔老祖”
“你不懂的……”甦唐也嘆了口氣,他確實有這種想法,但始終不敢實施,當初老祖是把法門傳給了遠古命運之樹,卻陰差陽錯讓他佔了便宜,天知道老祖對他是什麼態度？至少現在的三太子狴犴對他還算不錯,先混一段時間再說吧。
“你的法門和魔影那家伙有些相似。”方以哲皺眉道︰“你是把靈寶藏在自己的紫府里,他是于脆舍棄肉身,把自己的神魂融入靈寶中。
甦唐猛然想到,鑄造出的魔裝的上古邪君,也是魔族,心中暗思起來,莫非真的有些聯系？
“總歸要試一試的。”方以哲抬頭看向天空︰“魔影還要一段時間才會動手,與其在這里閑著,還不如到涅檗星君那邊轉一轉。”
“去試什麼？”甦唐道。
“去淬煉你的魔裝。”方以哲道︰“他是一個真正的鑄造大師,如果連他都做不到,估計你們靈煉門的靈寶就是沒辦法淬煉的了。”
“好吧。”甦唐站起身,隨後笑道︰“這些年你倒是結識了不少人啊。”
“你有你的機緣,我有我的造化。”方以哲道︰“這邊走。”
三個人漫步走上長街,現在距離昨夜那場大亂,差不多正好過去了一天,行人非常稀少,偶爾遇到幾個人匆匆而過,他們頭頂上閃爍著白色的符文,都是欲窟的修士,應該是負責巡查的。
走了差不多有一刻鐘,方以哲突然停下腳步,望向天空。
“怎麼了？”甦唐問道。
“魔影那家伙要動手了。”方以哲緩緩說道。
緊接著,天空中突然爆開一團耀眼的光芒,隨後有一道黑影遮住了光線,就像一團烏雲遮住了高照的陽光,天地間猛地變得黯淡下來,一股股陰森的氣息沖高空落下,籠罩住了整座明珠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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