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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飛瓊的神色變得肅然,她當然明白甦唐的意思,他們兩個人已勘破生死玄關,繼續留在人界,不管如何努力,修為只會日漸衰弱,何況修行一途本如逆水行舟,一旦開始退步,再想向前走,那是千難萬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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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他們兩個最多在人界逗留十年八年,過了期限再不走,或許就再也走不了了。
而且,在賀蘭飛瓊出關後,敏銳的感應到世間流動著一種奇特的氣息,似乎在腐蝕著她剛剛修成的神識,讓她感覺極不舒服,雖然說不清到底為什麼,但她本能的不想繼續留在人界了。
那麼,人界未來將何去何從,就要落在場那些修行者身上,如果她殺了天劍聖座和冰封聖座,固然解了心頭之恨,但會讓人界更加衰敗。
如果賀蘭飛瓊只是在大聖境,她不會猶豫,與天劍聖座、冰封聖座結仇甚深,她選擇諒解,對方卻未必。
現在,天劍聖座和冰封聖座對她來說,已經完全不具備威脅性,心的殺機也變得有些淡了。
“我自有分寸。”賀蘭飛瓊淡淡說道,接著縱身向那邊掠去。
甦唐搖了搖頭,話已經說了,至于賀蘭飛瓊听不听,他毫無辦法,總不能因為天劍聖座和冰封聖座,和賀蘭飛瓊發生不愉快。
隨後,甦唐慢慢轉過身,看向數百米開外的那個壯漢,那壯漢一直跟在周步義身邊,當天劍聖座和冰封聖座出現時,他離開周步義,似乎要幫著阮家、斐家和左家去阻擋強敵,但還沒等他與天劍聖座、冰封聖座交手,聞香已帶著喪鐘出現了,感應到聞香散發出的恐怖氣息,他又折轉回來。
尤其是周步義被封在龍燈之內時,那壯漢的表情顯得非常痛苦,似乎龍燈燒灼的是他的身體,向前掠起,又退回去,接著再次掠起,然後再次退回去,好像有什麼力量在阻止他靠近。
是周步義的黨羽,又散發著妖氣,當然該死,不過,能表現得如此忠誠不二,倒是讓他甦唐有些敬佩,周步義已變成嬰兒,上古命運古樹的神魂也被剝離出來,徹底失去了興風作浪的資格,那壯漢居然還不逃？
“你有話說？”甦唐輕聲道,那壯漢的嘴唇一直在囁嚅著,露出欲語還休的神色。
“小騙,你能不能……把主人還給我？”那壯漢長吸了一口氣︰“我發誓,我會帶著主人尋一處安靜的地方,永不出頭露面如違此誓,千生萬世不得好死”
“小騙？你一直感覺你認得我？”甦唐皺起眉。
“自然認得。”那壯漢點了點頭。
“在什麼地方認識我的？”甦唐問道。
“在孔雀山。”那壯漢回道︰“你騙我等你,結果我等了那麼久也不見人影,後來如果不是感應到了主人的召喚,或許現在我還在等你呢”
“你是那穿山甲？”甦唐猛然想了起來。
“我叫周山”那壯漢氣呼呼的說道。
甦唐沉吟了一下︰“你已盡知人界虛實,等我們走了,你在想辦法和妖界互通消息,會給人界造成大麻煩的。”
“那你說什麼辦？”那壯漢叫道,本來應該是哀求甦唐的,結果他的態度看起來比甦唐還要強硬。
“交出妖元,廢去你自己的靈脈,我就把他交給你。”甦唐輕聲道。
“好”那壯漢毫不猶豫的應道,接著長吸了一口氣,他胸膛上突然凸起了一塊,隨後用力一咳嗽,吐出了一顆銀白色的妖元。
還沒等甦唐去取妖元,那壯漢臉上露出痛苦之色,他一條胳膊上的血脈接連炸開,噴濺出的鮮血把他半個身體染得血紅。
這憨貨……甦唐嘆了口氣,此刻那壯漢已把神念轉移到自己另一條胳膊上,甦唐抬手把嬰兒扔了出去。
那壯漢一愣,來不及毀去自己的靈脈了,急忙縱起身,抱住了那嬰兒,那嬰兒嗅到濃濃的血腥氣,似乎有一種本能的恐懼,立即放聲大哭起來。
“哦哦哦哦……”那壯漢笨拙的抱著嬰兒,來回搖晃著,臉上露出傻笑,胳膊上還在流血,可他好像感覺不到痛苦。
“你去船上等著吧。”甦唐緩緩說道︰“然後我會送你去一個地方。”
“行,你把主人還給我了,那我就听你的”那壯漢認真的說道︰“我現在要帶著主人,等我能安頓下來,肯定廢掉我的靈脈”
“用不著了。”甦唐搖了搖頭︰“那個地方的先輩,應該都是月光原之戰的幸存者,不過,他們已經放棄了一切,只想安安靜靜的生活,你們去那里,也算是一個歸宿了。”
“好,到了你說的地方,我就廢掉自己的靈脈。”那壯漢又道。
“我說過,用不著了。”甦唐有些無語,這憨貨就是听不懂他的意思麼？
“我發過誓的。”那壯漢道。
“如果你廢掉自己的靈脈,化形之力也會失去,最後恢復本相,或許連本相都沒辦法保持。”甦唐道。
“主人回到了小時候,那我也回去好了。”那壯漢道。
甦唐默然,良久,他深深看了那壯漢一眼,開口道︰“你下去吧,隨便找艘船等著我。”
“明白了。”那壯漢向下掠去,但只掠出十幾米遠,他又飛了回來︰“小騙,你不會又讓我等你半年吧？”
“等等就好,少廢話”甦唐有些哭笑不得。
見甦唐發怒,那壯漢才算老實了一些,再不亂說話,抱著嬰兒向海面飛去。
甦唐的視線轉到了遠方的賀蘭飛瓊身上,賀蘭飛瓊和天劍聖座、冰封聖座列成一個三角,他們在說著什麼,表情都很平靜。
遠處閃過一縷銀線,變異銀蝗帶著小不點飛了回來,甦唐縱身飄落在變異銀蝗的脊背上,觀察著仰躺在聖座上的聞香,片刻,他又轉頭看向一直靜靜懸浮在空的喪鐘,當初他在摩雲嶺秘境看到喪鐘,怎麼都想不到,喪鐘竟然成了聞香天大的機緣。
他警告聞香不要進入天坑,並不是想獨吞靈寶,而是擔憂聞香的安全,聞香得到如此大的好處,他只會為聞香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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