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立再怎麼搞婚外情，再怎麼在外面亂搞，女兒的話，還是能夠入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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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子軒沒揣摩過張潔和張立這對父女之間的具體關系，想來也不會差，張潔在不知道張立在外面亂來的情況下，還是對張立這個父親很有感情的……茶餐廳的音樂很悠揚，是香港陳慧嫻的清晰聲線，翻唱的月半小夜曲，配合茶餐廳這裝潢設計的調子，很有味道，陳慧嫻是90年代初的寶麗金大姐大，在個人事業生涯巔峰，大紅大紫的時刻，獨自到米國讀書，遠離香港歌壇的黃金時代，令許多人和歌迷都眼楮大跌，外人很難理解，為什麼有錢不賺？寶麗金為了彌補她在香港歌壇的空缺，後來才推出那個聲線和陳慧嫻相似的，曾經一度迷倒萬千少男的“黎瑞恩”……人生讀檔之前的楊子軒是嶺南人，本科生活和回國之後創辦公司的經歷，主要還是在嶺南，對于粵語文化，可以說是信手拈來……九十年代可以說泛粵語文化在全國遍地開花的黃金時代，新世紀之後，隨著國家開放層次越來越大，這股熱潮才消退，但是之後再無如此強勢的“地方文化”輸出……從民國開始，嶺南勢力，就在國內政治版圖上面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康有為，梁啟超，孫中山，都是近代政治文化上面的標志人物，符號式的人物。
但是新世紀之後，嶺南勢力作為一股強大而開放的地方勢力，被壓制也是人所共知的，最明顯的，局委目前只有一人是嶺南籍的——趙清風，甚至在中央委員里面，嶺南籍人，也寥寥可數，這和嶺南的國家經濟第一大省的地位嚴重不相稱。
楊子軒甚至記得，新世紀之後有一段時期，嶺南籍中委都沒了，能夠在中央上面說得上話的，也就剩下一個來自“中央甦區”的客家超級豪門。
“在想什麼呢……”
張潔見楊子軒愣愣听著音樂出身，怔怔看著外廊的人來人往，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
“沒什麼，在听著這音樂呢！”
楊子軒嘴唇動了動，看了看桌上的菜單，笑了笑，“你也不能免俗啊。”
“什麼？”
楊子軒伸手指了指菜單上的“聘請香港名廚主理”的一排大字，估計金京不少口袋有點閑錢的人，就是沖著這個噱頭過來的。茶餐廳本來就算是香港飲食文化的發展創造，內地的不少高檔餐廳都喜歡打上這樣的招牌，來招徠生意。
張潔臉上一紅，“確實有個師傅是從香港挖過來的，剩下的好幾個都是本地人……”
楊子軒笑了笑，“我還沒完全嘗遍你這里的東西……”
“你們這些當官的，什麼沒吃過，讓你評點一下我們這里的食物也好。”就把楊子軒領上了二樓，讓負責廚房的經理吩咐廚房好好做做，有個尊貴客人，要對他們的手藝評點。
“你這是給他們壓力啊！”
楊子軒笑了笑，沒多一會兒，經典茶餐廳的食物都被端了上來，廚師在旁邊圍了一圈。
濃香的奶茶，碟頭飯，菠蘿包，西多士，牛油包，楊子軒吞咽在喉嚨中，周邊的廚師都伸長脖子等待楊子軒的評判。
女老板親自讓這個男人出面評點，這個男人的評點多半就能夠決定他們今後的薪水層次，甚至去留。
九十年代，要在金京找一個薪水幾千元的廚師崗位，並不容易，這群廚師都很珍惜這個位置。
生怕楊子軒嘴里面冒出一句，“這個菠蘿包不好吃！”“這杯奶茶不地道！”
等到楊子軒說了一句“都還算地道！”他們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不過”，楊子軒又說了一個詞兒，讓他們的心又差點跳出了嗓子眼。
楊子軒朝他們搖了搖手，“與你們無關，你先去干事吧……”
“其實我還覺得和正宗的香港茶餐廳有些出入，其實茶餐廳的食物只是一些簡單的制作，沒有這些廚師吹噓得什有什麼秘笈，要掌握不是什麼難題，內地茶餐廳缺少的只是一種人情味而已，入門幫襯，不管是熟客還是生客，不管你是西裝皮革還是農民工，伙計都應該忙前忙後的，盡快送上事物，多一點平民氣氛，多一些街坊的親切感，你要做高端，完全可以設置兩個消費層次，樓下主打中低端，樓上主打高端，也方便一些商業人士和政界人士來這里聊人事，聊生意，體味人生百態嘛……”楊子軒笑了笑，“其實還是要在管理上面多下點功夫……”
張潔心里微微一愣，這麼多年不見，眼前這個昔日和自己牽著手過馬路，玩沙子的伴游，變成了今天可以對她經商指點一二的男人，可以參與政治博弈，融入南甦這樣一個經濟大省政治生態的男人，實在令她感慨萬千。
張潔雖然出身官宦家庭，但是對于平民生活，甚為向往，倒是很認同楊子軒這個說法。
楊子軒又對茶餐廳的設計外觀提點了一下，讓張潔更加對楊子軒刮目相看了，心里疑惑，這個家伙，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見識這麼廣泛淵博了起來。
在攀談的時候，電話忽然響起來，楊子軒拿起來一听，臉色便沉了下來，說了幾句，“能給我一個適當的理由嗎？好的，好的，你現在在哪里，要不過去我們商量一下？什麼？那好吧……”
掛了電話之後，楊子軒額頭上面冒出了一根根粗大的黑線，抽著煙，許久不說話。
張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時候，見到楊子軒情緒落差極大，心想肯定發生了很嚴重的事。
“發生了什麼事？”
楊子軒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工作上的一些事，沒什麼大不了的，改天再聊，要不你到廣陵去找我，我在常委樓住，地址是這個……”楊子軒在紙上匆匆寫下一個地址，便上了他的富康。
張潔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能呆呆看著楊子軒看車離去。
她給盛彤訂的房間在金京市南的東方酒店，在金京是絕對上檔次的。
十五分鐘之後，楊市長那輛有些礙眼的破富康停在了門前，到了前台，報了個房號，前台小姐告訴他，客人已經退房走人了。
楊子軒回到車上癱軟了，拿起電話，盛彤在電話另外一端是她已經到了機場，準備做班機回去京城。
“盛總，您這變臉也恁快的……”
“楊市長，您可能誤會了，這件事不是我在做主啊，我剛才把你們港口的一些情況，向一位集團領導做了深入匯報，他讓我慎重，要我暫時不要在項目協議上面簽字……”盛彤聲音里面不無遺憾，听得出來，她本身對于這個領導的指示，也很意外，她來之前是征求過這位分管集團投資的領導的意見的，他本來是不表示支持也不表示反對，但是她匯報了和楊子軒見面的情況之後，這位領導表示要停止和廣陵政府的港口合作項目。
她接到這個通知之後，思忖良久，又找了集團另外一些領導溝通，那些領導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還是得到了鋼材那位領導的消息，都紛紛表態，不支持戰略規劃部在廣陵深水港項目上面注入太多資金，更加明確指示，不讓戰略規劃部組建項目公司，作為深水港項目的發起人。
這讓盛彤驚訝之余，思忖再三，還是決定服從集團領導的指示，向楊子軒解釋了相關的情況。
盛彤本身不是什麼思想狹隘的人，海歸背景，讓她有十分豐富的經濟策劃經歷和能力，她確實對廣陵深水港項目，有著濃濃興趣的，對于企業而言，投資這樣的深水港項目，利潤是可以預期的。
如果沒有這位集團領導出面阻撓，就算集團領導不明確表示支持，她也參與到港口項目中去。
但是這個來自于京城的神秘電話，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打碎了楊子軒的港口夢想。
“不需要給我，給廣陵港口籌備小組的相關人員，一個好一點的說法嗎？”
楊子軒聲音里面明顯帶著一些怒意了，盛彤在中石油集團內部屬于中層實權領導，她在往上不過是集團副總經理。中石油除了一把手偶爾高配之外，企業架構還是副部級的架構，副總經理不過是享受和他一樣的正廳級待遇。
被這樣一個同級人物戲弄，楊子軒臉色並不好看，在盛彤面前，也拿出了自己市長的架子。
“楊市長，這個我還真不清楚，您看這樣可以吧，我回去集團咨詢詳細情況，再給您答復，您看怎麼樣？”這句話的敷衍和拖延成分已經很明顯了，楊子軒有點嗤之以鼻，你要回去集團了解情況，誰知道你要多久才能了解清楚，一個月，半年？你等得起，我們深水港項目，可是等不起了。
“行，有其他問題，盛總您直接打我秘書的電話，或者和市府辦公廳的同志溝通吧……”
楊市長明顯惱火了，言外之意就是，你沒有資格直接打我的電話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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